“咳,我们这里跟山外交通不便,走路那是绝对不行的,我们村在山脚下的河边有个小码头,自家都是有船的,都是开船出去,回来也要开船回来。前些年也有专门的运客船,那个时候人还比较多,现在根本没啥人了,就剩下我们这些老人在村子里守着,运客的船赚不到钱,也没人干了,都是自己家买一艘小船拴在码头,需要用的时候就出去一趟,平时拴在码头也没人管,偶尔过去看一眼,或者去开船去江里打两条鱼吃。”
我跟侯三爷对视了一眼,这才知道这一次赶这一趟路是多么的冤枉,翻山越岭又小心翼翼的,人家本地人都是小船出行,也许当时多花点钱,打听一下,就能免受这一趟的劳累和折磨。
不过现在再去纠结这个,已经没有意义了,顶多也就是处理完阴蛇蛊之后,再去镇上的时候,可以找村上的人送我们出去,不用再辛苦的去翻山越岭了。
我们一路赶回了村子,还没回到黑蛋家,就听到那边乱哄哄一片,好像是一帮女人在忙碌。
中年男人的媳妇正在生孩子,这些女人都是过来帮忙的,村上的老稳婆也来了。
等我们来到院子近前,老头让人把他放下来,颤巍巍的从口袋里摸出了钥匙,把旁边那个老院子打开了,让众人把白布包裹的尸骨放在了院子当中,接着又招呼大家坐着喝茶。
看到院子里的陈旧摆设,老头忍不住又擦了擦眼泪:“我家老二之前一直跟我说,这房子太老了,留着也没啥用,干脆拆了得了,我也不舍得,就是怕老大回来找不到家门,现在他回来,也算是了却了我的一块心病。”
其余的村民纷纷开口劝慰:“孩子都又投胎来家里了,你就应该高兴一点,咱们赶紧把这尸骨收拾收拾,安葬在坟地里,总不能喜事跟丧事一起办。”
侯三爷也是个坐不住的热心肠,在一旁指挥着众人如何把尸骨从根茎的包裹之中取出来,摆好之后,就装进了棺材之中。
等到尸骨装进棺材里的时候,天边太阳刚好跳出了山梁,将阳光洒在了小院当中,刚好照在了刚刚推上棺材板的棺材上。
而隔壁的院子里,也响起了婴儿嘹亮的哭声。
一时间,两个院子里忙碌的人都停了下来,所有人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真好啊!真的是黑蛋投胎回来了。”这些村民岁数都比较大,面对眼前的情景,都有了相应的联想,因为实在是太巧合了。
这个时候,隔壁院子里,也传来了稳婆的高喊:“哟,是个大胖小子,长得可真胖,真俊。”
听到这声音,老头再也坐不住了,拄着拐棍就出了老院子,朝着隔壁的新院子赶去。
我和侯三爷也跟了过去,等我们走进院子,就见到稳婆把孩子给包好抱了出来:“快来看看,这孩子真好,哭了一声就不哭了,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在那里到处乱看。”
说话间,这新出生的婴儿转动着眼睛看到了我们,看到我和侯三爷之后,他立刻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小手和小脚也挥舞了起来,仿佛想要朝我们跑过来一样。
本来他的手脚被包在毯子里面,结果他这么折腾之下,手脚都从毯子里露了出来。
我立刻看到,他的左手臂弯里有一颗红色的痣,十分的显眼,而他的右腿小腿上,则有一块很大的红色胎记,看起来有些渗人,看着就像右腿小腿被烫伤了一样。
稳婆慌忙要把孩子重新包好,老头却丢掉拐杖直接冲了上去,伸手拉住了孩子的胳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孩子左手臂弯处的那颗红痣。
“爹,怎么了?”这时,中年男人也已经反应过来,上前帮忙抱孩子,还顺便把毯子往孩子身上裹了裹。
“是你哥没错,是你哥,他胳膊上就有这么一颗红痣,我记得很清楚。”老头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
中年男人跟着看了一眼,也脱口而出道:“对,我哥胳膊上的确有个红痣,这的确是我哥。”
随即他又反应过来:“呸!呸!这是我儿子,不是我哥,是我哥转世投胎……”
接着,他就有些懵圈了,有些为难的看向我和侯三爷,眼神里求助的意味相当明显,那意思就是:两位高人快指点我一下,我大哥投胎到我媳妇肚子里给我当儿子,我以后该叫他大哥,还是叫他儿子?
这简直就是现实版的我哥是我儿,我儿是我哥。
德云社的伦理哏在这里能完美的用上。
我在一旁看着直乐,其余一帮来帮忙的村民,因为昨夜跟着我们一起知道事情的经过,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铁蛋,你以后就问你儿子叫哥吧!”
“别听他的,铁蛋,这是你哥,以后你应该叫他儿子。”
“那不能这样,还是应该各论各的,该叫哥的时候叫哥,该喊儿子的时候喊儿子。”
“对对对,各论各的,他不听话的时候,你打他,你就是他老子,他要是比你厉害,你就问他喊哥。”
村民们纷纷出口打趣道,都是一脸促狭的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