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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洧吟嘴角的笑容一僵,张扬的眉眼瞬间冷寂下来:“您这是什么意思?”
何鹿尘嗤笑一声,抬起手,轻轻勾起女孩小巧的下巴,直视着女孩剧烈抖动的瞳孔,让她的恐惧无所遁形。他俯下身,贴近她的耳边,一字一句的轻声说道:“意思就是,你费尽心机才拿到的芯片,里面并没有你后面那个蛀虫想要的信息啊。”
温洧吟瞳孔骤然缩小,她浑身上下都控制不了的剧烈颤抖起来,眨了眨眼睛,许久才低声道:“您也骗了我。”
何鹿尘看着她把自己蜷缩起来的模样,轻轻闭了闭眼,随后突然抬手,抚摸上女孩的脸颊。那轻柔的力道让温洧吟一愣,忍不住抬起头看向男人,却捕捉到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不明情愫。那种不应该出现在何鹿尘身上的感情流露,让温洧吟的心脏瞬间就像被针扎了般剧痛,差点维持不住自己脸上伪装的情绪。
何鹿尘垂下眸,低声道:“温洧吟,我曾经给过你机会。”
他的手指顺着她脸颊的弧线下移,留下一片炙热的触感,最后停留在温洧吟脖颈处那个小巧简洁的项链上。由于女孩长时间的佩戴,项链已经沾上了女孩滚烫的体温,何鹿尘入手只觉一片温热。他轻轻摩挲了一下,沉声道:“你很聪明,知道它对我意义不凡,所以一直佩戴着。”
他微微抿嘴而形成一字,两侧嘴角又紧绷的沉了:“但是,你不知道这个项链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吧。”
他抬眼,温洧吟竟然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嘲讽和可怜,以至于她竟突然变得慌张起来,说话都带上了不易察觉的颤抖的尾音:“你……你不要说。”
何鹿尘听到这话,脸上刹那间浮现出明显的恶意和冷硬,他顶了顶腮,骤然俯下身,胳膊撑在温洧吟身体两侧,瞬间将温洧吟强势纳入自己的包围里。他紧盯着温洧吟的脸,低低的笑声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一样,无端令温洧吟一下子心乱如麻:“你现在知道怕了?那你从我这里把断戒偷走的时候,怎么就没想想自己的下场呢?”
“温洧吟,这条项链,是我暴毙的父亲留给我的。”
“他是在睡梦中被人一枪击中心脏而死的。”
“杀死他的,就是那个已经和他同床共枕了十年的女人。”
温洧吟只听到脑中一声尖锐的嗡鸣,肺部所有的空气似是在这一刹那被抽的一干二净。她下意识的开始大口大口的吸气,却还是觉得空气化成了一道道细线,将她围困,再慢慢绞紧,直到窒息。
她感觉自己快要死了,伸出手紧紧的揪住心脏处的衣料,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感让她止不住一阵干呕。她此刻说不上委屈,可比委屈更甚;说不上心痛,但也比心痛更痛。是在毫无防备之际被重击砸下一拳,让她鼻血直流,却喊不出一声的那种痛,好像谁在她的心脏里灌上毒药,让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里发炎溃烂,最后变的血肉模糊。
何鹿尘居高临下的站在原地,她看着女孩痛苦挣扎的模样,手指轻微动了动,最后还是低声开口道:“温洧吟,你现在这副样子,是在做给我看吗?”
不是的,不是给你看的。
温洧吟眼眶通红,终于止不住的落下泪。
何鹿尘,我只是,在惩罚自己而已。
她甚至想在这一刻把自己所做的一切全盘托出,她无法忍受面前这个至高无上的男人露出这般模样。他应该是骄傲的、强大的、无坚不摧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把一颗被伤害到的滚烫的真心,如此坦然而悲哀的放到她面前。
她剧烈的咳嗽了两声,终于暂时缓过气来,哑着嗓子低声问道:“所以,您把它交给我,是想时时刻刻的提醒您,千万不要犯和您父亲一样的错误对吗?”
何鹿尘的睫毛颤抖了一下,他的眼睛在灯光下光彩熠熠,浅淡了原本的颜色,也模糊了眼底的情绪,只是那种致命的窒息感,依然无孔不入的朝温洧吟席卷而来:“阿温,你又错了。”
“这个项链放在我身上,是一种沉重的罪孽和刻骨的仇恨。”
“而我把它交给你,只是想卸下这副一直捆绑在我身上的十字架罢了。它在你的身上,就能让我鲜活的感受到,在这世上还是有那么一个人,愿意替我分担这份痛苦。”
何鹿尘的声音终于褪去了平常的烟酒嗓,像是酒醒了一样一字一句都清晰的打在温洧吟的耳膜:“我只是,想让你成为我的救赎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