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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洧吟清醒的时候,竟然听到了滴答的水声,这种审讯室里绝对不可能出现的声音逼迫着她睁开沉重的眼皮,只是意识刚刚回笼,肩膀处的钝痛就紧接着传来,让温洧吟忍不住倒吸了几口冷气,缓了一阵才费力的抬起酸痛的脖子,打量自己的状况。
手臂依然被绑住,周围的景象也没怎么变化,只不过少了那个凶神恶煞的高先生而已。她又把目光落在了一旁的监控器上,那里显示着门外的小房间竟然也没有高先生的身影,只是多了一个穿着狱警服饰的男子大刺刺的坐在沙发上,摆弄着手里的电棍,看起来像是替高先生看门的。
高先生去哪了?这种紧要关头,他竟然不亲自看管着自己?
温洧吟没时间去思考原因了,她只知道这是个难得的机会。她把目光转向自己的肩膀,只见一颗幽亮的金属帽突兀的附在血肉之躯上,周围的皮肤皱皱巴巴的往后缩着,似乎不愿意和它们靠近距离。血流干涸后流过的痕迹在身体上留下了像痂一样长长的图案,血污蹭在衣服上脏兮兮的。
温洧吟闭上眼睛,虽然肩膀依然是闷闷的痛,不过现在看已经不怎么流血了,只是偶尔因为呼吸动作太大会隐隐有细密的血丝顺着螺钉的纹路从两者的缝隙之中滑下,砸到地上。
原来自己之前听到的水滴声竟然是这个。
温洧吟稍稍沉思了一下,然后毫不犹豫的一脚踢翻了她脚下的木凳,尽管这个动作牵动着她的身体爆发出尖锐的刺痛,但好歹目的达到了,小房间的狱警敏感的听到了审讯室里的声音,立刻警惕的拉开了审讯室的门,厉声喝道:“你他妈的干什么呢?!给我老实点!”
温洧吟低低的笑了声,虚弱的说道:“你把我右胳膊放下来吧,我右肩的伤口经不起这么折腾,再不放下来很可能会引发感染的。”
狱警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嘴角都笑得狠狠咧开:“你这个小姑娘在跟我开玩笑吗?你一个阶下囚还好意思和我谈条件?还要保护伤口?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早死早超生!”
狱警说完就顺势想把房门摔上,只是温洧吟的声音依旧不急不缓的传入他的耳朵里:“高先生应该和你说了我对他很重要吧,你要是放任我这感染的伤口不管,我觉得我的身体很可能撑不到高先生需要我的时候了。这笔账最后会算在谁的头上,你自己都不会好好打算一下吗?”
这话戳到了狱警的死穴,他关门的动作立刻止住,眼底的神色几经变换,最后还是低吼一声,恶狠狠的朝温洧吟迈步走来。他先是仔细的观察了一下温洧吟的右肩,确定这种伤势即使把她的右胳膊放下来后也不会有任何威胁后,沉声警告了一句“你可别给我耍花样”,然后动手开始解除温洧吟右手上的锁链。
狱警的动作很粗暴,时不时的牵动到右肩的伤口,疼的温洧吟不自觉的流下生理性泪水。然而她不断的深呼吸,麻痹自己忽略那刺骨的疼痛,在狱警不注意的某个瞬间,她突然一腿扫上了狱警的脖颈,出乎意料的巨大力道直接把狱警抡蒙圈了,茫然的蹲坐在地上,还没等他回过神来,温洧吟用那只几近报废的右胳膊抓起他的电棍,怀着十足十的力道敲在他的脑袋上。
狱警白眼一翻,在这样的袭击下瞬间昏死过去。他到底还是小瞧了温洧吟,没想到这样一个外表瘦瘦小小白白净净的女孩,隐藏的战斗力竟然这么可怕。
看着倒在地上的狱警,温洧吟再也支撑不住,长长的呜咽了一声,电棍顿时从她手中无力的滑下,而刚刚的动作也牵动着她右肩的伤口重新开始流血,深入骨髓的刺痛让她眼前一阵阵发白,她不断的深呼吸,这才没有重新昏迷过去,咬了咬牙,开始自己动手拆掉拴住左手的铁链。
血越流越多,脸上布满的不知是汗还是泪,温洧吟强撑着,中间动作停了四五次,她才终于把自己从束缚中解脱出来。失去牵引力量的她软软的倒在了地上,面前的景象都是忽明忽暗的,只是还有一股意念支撑着她不能倒下而已。
她死死的咬住唇,左肩传来的尖锐疼痛让她的意识暂时清醒。
不能死在这里,温洧吟迷迷糊糊的想。
她要逃出去,她要回到何鹿尘身边。
她绝对不能成为何鹿尘的软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