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游小真从梦中迷迷糊糊醒来,他下意识抬起右胳膊看了一眼,所见之处尽是白色绷带,刚有点发愣,一转眼迷糊劲却瞬间清醒了大半,他坐起身来,默然向趴在床边小憩中的女子看去。
紫医圣昨天将游小真折腾的够呛,自己身上有些沉珂已久,涂药疗伤也罢,更有甚者需要去肉放血,起初还好,事至后来,紫晍见伤口颇大,便给自己下了一剂迷药将自己迷晕了。
你一夜未睡吗……
游小真默然伸出绷带裹满的手去,似乎是想推醒女子,但动作刚到一半却又有些僵住了,他收回手来挠了挠脸颊,突的轻声一叹拽过被褥来轻轻罩在女子身上,就此轻手轻脚披了件外衣出门去了。
少年人全身上下绷带无数,默然站在院中树下吹着晨风,他抬起头来向巨大古木瞧了一眼,一时沉默了。
“真儿?”
身后房门'吱'声响起,游小真愣了愣,下意识转过首去,却是女子醒了。
紫医圣站在不远外微笑着,一边徐步走上前来硬生生给他罩了件外衣道:
“山上晨间寒气重,再这么穿衣,可该挨揍了……”
游小真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脸颊,到底轻轻'呃'了一声。
紫晍微笑着拍拍他的脑袋,又问:
“还有哪疼吗?”
垂下头去,轻轻摇了摇头。
紫晍便也不再多说了,只是微笑着又拍了拍他的小脑袋道:
“师娘走了,你晚些时候记得到神农堂来,师娘再看看你的伤……”
游小真垂着首,不应也不吭声。
紫晍笑了笑,倒也不再多说,转头这就走了。
“为什么?!”
少年人心中情绪五味杂陈,突的抬首朝那身影问去。
数步之外的人儿顿下身来,她微笑着转头向孩子看了一眼,颇有些无奈道:
“傻小子,因为你是我和萧焕的四儿子啊……”
鼻头突的有些发涩了,一层薄薄水雾弥了双眸,游小真狠狠揉了眼眶好几下也忍不住心底泛起的层层酸楚,不远外的女子轻轻一笑,想起什么道:
“真儿,你早课可已经迟到了,快去上课吧,不然又该挨罚了。”
正在酝酿情绪的游小真愣,一时目瞪口呆向微笑后离去的女子瞧去--师娘……你这么煞风景真的好吗……
……
总之还是迟到了,即使裹着绷带还是得挨板子,十板挨完,手肿的跟个馒头似的,游小真咬牙切齿看了一眼面无表情拿着戒尺的男人,心道不是说好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吗,这夫妻二人差异怎么这么大呢?!!
男人可懒得搭理他这会在想什么,冷冷看他一眼,用手中戒尺敲了敲游小真眼前的书桌示意后者坐下,男人道:
“你这身子近些时日进不得习武场,下午便不必去了……”
游小真心中窃喜还未落下,却又听男人话音淡淡:
“晓白山门规共九九八十一条,乃我晓白弟子必背之物,既然闲着,便在疗伤的日子里把门规背熟吧……”
游小真满脸黑线--比起背东西,小爷还是更愿意进习武场啊喂!
……
疗养开始了,日日去神农堂报道,除了有男人的早课外吃的好更睡得香,游小真的身子极速恢复起来了,不出一十四天,孩子不光身上的伤好全了,整个人还壮硕了一圈隐隐已不见刚上山来时那么单薄了。
紫医圣一边满意的点头一边拆了孩子身上的绷带拍了后者肩膀一把微笑道:
“不错,总算像个男子汉了~”
游小真嬉笑着勾了勾胳膊试图勾出些肌肉来打诨道:
“师娘您这话就不对了,那以前像啥,女汉子嘛~”
紫晍失笑,赏了他个暴栗道:
“滚蛋,伤既然好全了就赶紧去习武场练真本事去,少在这卖弄嘴皮子。”
游小真本还揉着脑袋直傻笑,一听这话,不由是蔫吧下来'啊'了一声小声嘀咕道:
“那还不如一直好不了呢……”
紫晍正收掉最后一波瓶瓶罐罐,一听这话不由笑道:
“是谁成天老念叨着要做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的?”
游小真翻了个白眼道:
“男子汉就非得满身膘肉了?小爷有这儿,这儿~”
他用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
紫晍气笑了,到底懒得再和他争论道:
“再蹲到师娘这贫嘴,师娘就叫你师父了!”
游小真撇了撇嘴,哼了声小声道:
“真是秀才遇上兵,有礼都说不……嘿嘿嘿,我走我走,您别生气~”
却是紫晍信手提起桌边药棒指了指他,见这孩子一溜烟跑远了,女子一时失笑着摇了摇头兀自道:
“这臭小子,真是欠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