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有钱的人的楚心然感觉自己说话都有底气了。

    “咳！我的钱当然是我的钱，不过，过日子嘛，你的钱也可以拿出来分享的。”

    “……”

    李修寒还真的没想到她还有这样财迷的一面，气到最后无奈摇头。

    “褚弘心思缜密，昨夜送了辆一模一样的马车进去，现在的你已经在行宫了。”

    李修寒回归正题道，“你昨夜在褚弘身上下的药，想必很快就会发作，可光是这样还不够。”

    楚心然附和着点头，“可你还没告诉我，褚弘他到底在……”

    “五年前，江南发现了一片硝矿。”

    “炸药？！”

    楚心然震惊了，她的军工知识相当丰富，硝石是制作炸药所必须的材料，一般在秋季会形成在马厩厕所之类的地方，也就是地霜。

    这样的形成方式，就算是大面积提取，数量也少得可怜。

    可硝矿就不一样了，几乎是天然的硝石加工厂，有了硝矿，想要制作炸药几乎是流水线成批生产。

    楚心然的声音压低了些，“褚家，想造反？”

    李修寒没有回答，脸色人就是冷冷的，看不出他的情绪。

    可在京城当中，褚家可以说是势力最大的门阀世家

    。

    上有受封先皇的皇后，又有嫡长子大皇子这根名正言顺的皇家血脉在，朝堂之上有褚老爷子位居宰相。

    这样的显赫，若是还想再往上一步也就只有谋朝篡位了。

    而皇后千方百计地把她往江南送……

    楚心然心底不由得泛凉。

    南太后说她不过是顺带的，原来是这个意思。

    褚家图谋不轨，淑妃肚子里的孩子，皇后不趁机在桂花糕里下毒药，而是轻描淡写地用蛇胆草虚晃而过，就是为了引起她们的戒心。

    然后，顺势把两人往套子里装起来，再直接扔到江南。

    她与淑妃都是人质。

    “所以记录薄上的民工，都被他用去挖硝矿了？”

    如此一想，这些日子的一切诡异也就解释得通了，后山那片可能也是曾经出现过硝矿的，只是现在被挖空放弃了，而妇女团们就集中在里面当做是隐蔽之所。

    李修寒倒了杯茶，颇为好心地递给她一杯。

    楚心然喝了一口，终于将思绪理清楚，“可他没想到，硝矿里携带着毒物，挖矿的民工进去，很快就出现了类似天花的症状，他不能把明着来处理，所以……”

    这些民工不是死于意外，很有可能是,人为

    ？

    说着，她下意识收紧了握着茶杯的手，“他到底做了什么！？”

    见她已经猜到这一层，李修寒看着窗外的亮光，天终究是亮了。

    “回去吧。”

    他的声音淡淡的，显然要比她冷静许多。

    “那你呢？”

    楚心然站起身，看着他的背影，问道，“这件事情褚弘背着这些多人命，绝不会漏出半点风声，你是怎么知道的？或者说，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李修寒到江南的时间不比她长，短短一月不到的时间，他就能调查得如此清楚，她是该相信他有通天的本事，还是相 信，这是他们之间权位博弈的手段。

    褚家的事早就被察觉了，是他们放任不管。

    楚心然最后是一个人坐马车回到了行宫。

    李修寒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可有些隐秘却已经是昭然若揭。

    她是作为人质被皇后扔过来的，只要有她在，无论如何胖子老爹都不会坐视不管。

    而淑妃，李修寒曾说，“保不住就算了。”

    因为她是被皇帝主动抛出来的，用自己最宠爱的妃子和还没出生的孩子来安抚住褚家惊恐的心。

    想着，楚心然莫名笑了，她重生以来一路打怪升级，却不想这些

    在他们眼里根本就是一场花拳绣腿。

    根本没有人在乎她的种种折腾，就算是胖子老爹，也是一边装傻一边把她往局外面扒拉。

    所以，她到底在做什么？

    楚心然自认没有什么穿越到古代就要拯救万民于水火的高尚情操，更没有要开发民智，促进社会进步的远大志向。

    她在现代的生活实在算不上安乐。

    作为军医，战场上见多了生离死别，她都不记得自己跟多少痞子兵，早上还在一起吃早餐，晚上就得去处理他们的断肢，或者是尸体。

    所以，当她来到北朝时，她最先的反应其实是松了口气，她总算是为自己心底的懦弱找到了一个完美的借口。

    她可以名正言顺地断开所有的关系，找个安静的地方，自由自在地享受些普通人过的日子。

    可一路过来，她好像越走越偏。

    或早或晚，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人心与人心之间的龌龊，权位争夺而导致的生命的破碎，还是赤裸裸地摆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