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梦然因心想事成，越发嘴甜，逗得老夫人开怀一笑，将她搂在怀里心肝肉的胡乱叫了一通。

    祖孙两兀自开心时，丁嬷嬷如丧家之犬一般跪在老夫人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开始给三娘上眼药，当然，人家丁嬷嬷其实也没有太过夸大，只是将自己的责任完全摘出去罢了。

    但这也够让老夫人吃惊的了，毕竟她活了这么多年，可从未听说过哪家闺秀如此离经叛道，即便是当初的孟氏，虽强势善妒，可也不敢做出当众和男子厮打的事，更不要说敢对长辈身边的人动手了。

    “反了，简直是反了天了……”老夫人一怒，那简直是安国公府的天要被捅个窟窿了，只见老夫人脸色酱紫，额上青筋鼓起，抬起的手直哆嗦，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寒凉，“本来看在她年纪小不懂事的份上，我给她留条活路，既然她不识好歹就别怪老身不客气了，来人，通知族里，就说孟三娘不孝不悌不贞不洁，让族老看着办！”

    独孤氏的族长如今是安国公，身为族长的亲娘，她的话在族里和圣旨也没差别了，底下人自然知道该怎么办，跪着的丁嬷嬷想通了此节，暗暗得意，总算报了仇了，敢对她动手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不过一个孤女罢了。

    “是，奴婢这就去！”丁嬷嬷立刻爬起来，丝毫看不出她刚刚被人打了，屁颠颠的执行老夫人的命令，她满心以为这安国公府老夫人最大，她的话没人敢违逆，可惜她忘了一个人，丁嬷嬷看着逆光而来的安国公，虽然是那张让人情不自禁的脸，但她愣是从骨头缝里感觉到了寒意，噗通一声跪在了安国公面前，抖抖索索说不出话来。

    老夫人看到独孤恒的一瞬不自在的撇头，“你怎么来了？”

    “瞧母亲说的，儿子来给母亲请安还需要提请通禀吗？”

    独孤恒随意坐在老夫人下首的椅子上，一手支额，似笑非笑的看着跪在玄关的丁嬷嬷，“不知丁嬷嬷是要去何处，毕竟身子不适，还是不要随处跑动了，好好保养身子，说来你也是母亲身边的老人了，若是有个好歹，不是让母亲伤心吗？”

    丁嬷嬷本来跪着的脊背听了这话愈发佝偻，老夫人终是不忍，瞪了独孤恒一眼，“你也不用阴阳怪气的威胁我身边的人，今儿的事是我做主，有气朝我来，他们不过是下人奴才，主子有令焉敢不从，”想了想，到底不忿，老夫人嘀咕道：“哼，本来我看在你的面上勉强接受那个女人的女儿，可你看看她做了什么，幸亏我还没松口，不然岂不是让我独孤家的名声受损！”

    独孤恒皱眉，显然对母亲口中的轻贱不满，却也不和她理论，这事他有经验，女人若是钻了牛角尖了，那根本就说不清，他也不做无用功，今儿上午在朝堂上应付各路人马已经筋疲力尽了，他实在没空理会自家后宅里的这点小打小闹。

    独孤恒下耷的眼皮撩起，不再是懒懒散散的不在意，斜长的猫瞳里一片清冷，如同的暗夜的王者让人望而生畏，老夫人触及他眼底的冷光，一阵胆寒，这样的独孤恒她只见过几次，却是他怒极之时的反应。

    “母亲，我只说一遍，您不必为难，三娘不会回安国公府的，她自有她的去处，我不求你们和平相处，只要互不干涉即可，但若有人想害我的女儿，我独孤恒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独孤恒紧盯老夫人的视线太过刺眼，让她有种如芒在背的不安，扯着嗓子怒斥，“你这是何意，难道是我让人去拐的孟三娘吗，她自己不知检点不知从哪儿招惹了一群亡命之徒，那就是她的命，怪不得旁人，你看看京里哪户人家不是如此，是我故意针对孟三娘吗……”

    独孤恒看着老夫人怒极而扭曲的脸，突然一阵无力，眼前浮光掠影，曾经的一幕幕涌上心头，独孤恒猛地起身，掀翻身旁的案几，茶盏杯碟等物砰砰乓乓一阵，打断了老夫人的呵斥，老夫人张着嘴不可置信的看着独孤恒。

    独孤恒长眉微蹙，大概也没想到自己会这般暴怒，竟是控制不住脾气，索性他本来也不是来和老夫人讲道理的，干脆拢着手冷声道：“母亲，朝阳已经死了，您还有什么放不下的，逝者已矣，三娘是朝阳的女儿，可也是我的骨血，平心而论，若今日之事发生在嫣然或者梦然身上，母亲您难道会让她们被人羞辱说嘴吗！”

    老夫人嘴角翕动，却是无法理直气壮的说出一声是来，独孤恒见此哪里还能不明白，苦笑一声，“母亲，实话和你说了吧，您即便怨怪儿子不孝也好罢，儿子听说了朝阳已去的消息，真的是恨不得随着她去了的好，如今三娘就是儿子的命，若是母亲真的恨不得儿子去死，那就对三娘下手好了，左不过我们一家三口去地下团聚！”

    独孤恒拂袖离去，留下惊呆了的一室人，老夫人看着儿子隐藏在光影里渐渐消失的背影，陡然从塌上跌落下来，旁边下人忙去搀扶，老夫人却是失魂落魄，半响老泪纵横，她就知道，儿子表面不说，可他这些年来一直都在怪她，怪她赶走了孟朝阳，可是，她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独孤家，为了他独孤恒，当时形势那般严峻，整个帝都都是风声鹤唳，睁开眼就不知道哪家会被下罪，她岂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