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早起吃了早餐,接着换好衣服出门。
辛姨刚擦着大门,“一昊要去上课了?”
他随便应了声,一出门打了辆车去了医院。
最近每天都和二叔争吵,今天他要去海源市出差,特意选了错开的日子去看望二婶。
但没想到,到了病房,还是碰到了谢东川。
宋如芸安静地躺在床上,身上插满了管子。
窗帘拉开了一角,阳光照进来,打在她沉睡的脸上。
叔侄俩没吵,默契地一人站在一边,帮她活动着筋骨。
捏左肩的时候,谢一昊瞥见了谢东川鬓角边的白发。
突兀的几根,迫不及待的冒出来,看得人异常扎眼。
“我这周要去临城,别再惹事。”临出门前,谢东川终于开了口。
谢一昊点点头。
等二叔离开后,医生来做了个详细的检查。
谢一昊有些着急,医生拍拍他的肩,说并没有恶化,只是很快要办理出院,需要详细的病情报告。
他皱皱眉,这样的情况怎么可能出院。
“谢总说联系好了温哥华的医院,那边气候环境毕竟适合养病。”
直到回到家,谢一昊脑子里都是这个信息。
二 叔要送二婶到国外接受治疗。
他难得给谢东川打了个电话。
二叔大约是刚长途跋涉完,嗓音里尽是疲惫。
“有事?”
谢一昊捏着手机,眼睛直直盯着墙上的挂钟。
“二婶要去国外接受治疗?”
谢东川顿了几秒,“不错。”
接着又是长长的沉默。
谢一昊:“好。”
半夜三点半,他躺在床上,翻着手机里温黛黛给他发的短信。
从他们认识以来的第一条开始,上千条短信,他一条都没舍得删。
叫他好好复习的、分享趣事的、叮嘱别打架的……
他开了台灯,书桌上摆着的温黛黛帮他做的各科复习资料。
灯光晕开了阴影,她的字迹格外的娟秀,还带着笔锋。
谢一昊一页页翻着,她温柔的眉眼浮现在脑海。
顺手摸到床边她送给他的小熊,毛茸茸的,很软很软。
他放下手机,拿着小熊放进自己唇边,很轻地吻下去。
*
周末的时候,温黛黛终于联系上了谢一昊。
关机许久的电话,终于开了机。
“你现在在哪儿?到底是什么情况?”
她担心他,问题一连串地问出来。
谢一昊折下几片叶子,“我在翠微湖。”
温黛黛松了口气,“好,我现在过来。”
她走得急,一开门一头撞上潘逸飞,书包掉在地上滑出去老远。
潘逸飞看着她着急的样子,问是怎么了。
温黛黛赶忙摇头:“数学卷子要麻烦你们了。”
刚刚小测验完,他们几个被数学老师叫去帮忙改卷。
从她的神色里,潘逸飞大致也能猜出几分,“好。”
她到的时候,谢一昊坐在那晚两人发誓要考清华北大的石桥上,挺直了身子看着远处。
松松垮垮的一件白色短袖,背影看着特别孤单。
温黛黛松了口气,这么长时间没他的消息,她怕他出什么事。
如今人好好的,那就好。
她走过去蹲在他面前,“你最近去哪了?我……”
我担心得要死。
说不出口的话被打断,谢一昊的脸平静得可怕,“今天几月份了?”
温黛黛:“4月。”
他的头发被风吹得有些乱,温黛黛伸手帮他黏平。指尖拂过额头,带来冰凉的触感。
“咱们去学校好不好?回去上课好不好?”
她甚至已经不要求谢一昊上课能好好听讲,认真学习。
但在学校里,她能时时刻刻看着他,不用天天提心吊胆,担心他出什么事。
他抬头看她:“没意思。”
温黛黛攥着他的手:“别任性,马上就高考了,不管怎么样,坚持下去。”
*
风吹来一阵草木香,翠微湖有不少人在钓鱼。
旁边一个垂钓的老爷爷随身携带了一个音响,放着“好运来”。
热闹喜庆的歌曲,映着这暮春的景色,十分红火。
他说:“考两百分有意思吗?高考都是给你们好学生设的玩意儿,我没兴趣。”
温黛黛一愣,不敢相信这样的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谢一昊,你明明……”
“分手吧。”
这三个字,像是一声惊雷,从他嘴里轻飘飘地说出来。
温黛黛僵在原地,半天没有反应。
他竟然说了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