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太美太美了,宛若一幅油画,而他们,就是这油画里的人物。
“不冷。”她回答他说,“新买的这个大衣暖和,原先那个太薄,倒是显体型, 就是要挨冻,遭罪。”
他就看着她笑。
“天要黑了,咱们回去吧?”
她就撒娇般地“嗯”了一个长音。
“我想和你再坐一会儿。这里有颗皂角树,有古老的石桥。你走了以后,我会记住这个地方,经常过来坐一会儿,就跟现在, 你在我身边一样。”
“我也会记住这里,这石桥, 这皂角树。”他说,“还有你,在心里,记一辈子!”
她原本是要和他看乌篷船的。
兴许是因为过年,也许是因为今天太冷了,乌篷船一只也没有来。
天已经黑下来。
小镇离得城远了,天晚了更不好打车。他们不得不离开石桥,离开皂角树。
去宽街寻出租车的路上,从一个开着门的小铺子里,他们买到了一坛女儿红。
“我们买了菜,回酒店喝去!”
她抱着那一小坛女儿红,兴奋地脸上泛起了红晕。
于是,在酒店的茶几上,就摆满了各种当地的小吃,油纸包着的,塑料袋装着的……
那坛女儿红被打开来,倒在纸杯里,一人一杯地喝。
还是一人一个沙发, 隔着茶几对坐着。
她已经喝的醉眼迷离,双颊晕红了。
摇起了乌篷船
顺水又顺风
你十八岁的脸上
象映日荷花别样红……
她竟然唱起那首《九九女儿红》来,嗓音清亮,乐感十足。她是搞艺术的,唱起来自然是有板有眼。
他嗓音沙哑,很少唱歌。今晚被此情此景感染,更是被眼前他爱着的这个美人儿所感动,也跟着她哼唱。
穿过了青石巷
点起了红灯笼
你十八年的等待
是纯真的笑容
她仿佛觉得,这女儿红就是为她写的。
只是,她不是等了十八年,而是整整等了二十五年。
眼前这个男人,并不高大,也不英俊。可他就是一杯老酒,一碗女儿红,那么浓香醇厚,让她无法相忘。
从此漂泊的心,开始有了着落,有了依托。
和他在一起,是那么的舒服,那么的愉悦。
斟满了女儿红
情总是那样浓
十八里的长亭
再不必长相送
乌篷船、女儿红, 于晓萱……
梦想里的温柔乡,也不过如此。
他愿从此一醉不起,让此情此景化作永恒……
可是,再长的宴席,也有曲散人去,再精彩的戏剧,也有落幕的那个时刻……
此刻,他心里已经充满了伤感,低下头去,眼泪落到纸杯里。
纸杯里,是荡漾着的女儿红……
掀起你的红盖头
看满堂烛影摇红
& 十八年的相思
尽在不言中
“我有戴上红盖头的那一天吗?那时候,来揭我红盖头的那个人,会是你吗?”
她喝醉了,看着他,用颤抖的声音问他。
“我只为你戴红盖头,你不来揭,我一辈子也不会戴它!”
说罢,她突然放声大哭。
他慌乱地站起身来,绕过茶几,扑向她,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吻干她眼睛里不断溢出来的泪水。
泪水咸涩,依如他此刻的心情。
两个人就那么相依相偎着,一起沉沉睡去。
以后的日子里,两个人要么在酒店里相依相偎,要么就一起手挽了手出去,去那个同里小镇,徜徉在那些蜘蛛网一般的小巷子里,或者相互依偎着坐在石桥上,看着桥下的河水,映出他们身影来。
第三天的时候,他们终于等来了乌篷船。
看着五十多岁的艄公,摇着橹,慢慢接近石桥的时候,他突然冲着艄公大喊:“大爷,我们能坐坐你的乌篷船吗?我给你一千块,包你一天!”
艄公将乌篷船停在了岸边的石阶那里。他就拉着她,像两个十几岁的孩子一般,飞快地跑向石阶。
吴侬乡音难懂,她在南方生活的久了,知道怎样去和本地人交流。
艄公是到小镇上走亲戚的。可以挣一千洋钱,亲戚便可以改天再走。
“你只管走,我们替你看着船,你尽早回来就是。”
她和艄公连比划带说,终于达成协议。艄公只把礼物送到亲戚家里,坐一会儿就回来。
原本他是打算在亲戚家里喝酒的,还带了自家酿的一坛米酒。如此,这坛米酒便可以省下,不用带过去了。
听说有米酒,他就高兴了,说是要去岸上再买些小菜回来。
“不要买许多。”艄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