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X！XX！说啊！”

    她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我发生的变化，外形上的变化，对此她没有表现出人体应有的机能反应，只顾自己抓狂，在我身上抓狂。我努力用扭曲的表情证明我的意思。

    “说你会相信的。”

    我的头颅被她摇的出现晕眩，强烈的呕吐感直逼脑门，此时此刻，我只好祈求她放过我，无声的祈求。我用手握住脑袋，上下移动，当作是在点头。

    她懂我的意思，动作放缓了许多，她大口喘着粗气，气息颤抖厉害，一下一下的，不带连续的呼吸。我低着头，水在眼睛里滑溜，立马变得如空气一般冰凉，秋千上锈铁吱嘎，吱——嘎——停了。

    “胃癌，你知道吗，会死人的。”

    她的小腿抵住地面，不让秋千再有任何异动，肌肉不间断地颤栗，癫痫似的颤栗，不知是太冷了还是怎么的。

    我点点头。

    “你就这个表情？”

    慌张的情绪在脸上都写不下，根本没更多的精力听她讲话，就拼命点头。

    “你不吃惊吗？你难道不吃惊吗！”

    她的语气突然加重，在静谧空间中，我能听出口腔内部的扁桃体发炎的颗粒摩擦。

    “你不应该关心我吗？”

    短促间断的呼吸越发加剧，她的五官轮廓竟然有了变化。

    “XX，XX你看着我，XX，我是认真的。”

    她身体靠过来，我们无法再靠近，实在太近了，她捧着我的脸，手心紧紧贴着，似乎是为了缓解颤抖，手按压很紧，致使我脸颊两边的脂肪往里强硬收缩。

    “胃癌，晚期，医院有证明，真的，我没骗你。”

    她的手心异常滚烫，压在我额头上，不断发热，好热，好热……

    我是哭了吗？

    “你要用很可怜的眼神看着我，知道吗XX！我得了重病，不治之症，你要，你要对我很关注，对我明白吗！”

    我连点头的力气都散尽了，但没勇气低头，硬撑着头颅下端仅存的气力，让自己抬头看着她，没有任何物体遮蔽，我不想看到自己一丝不挂的样子。

    “XX，你为什么，为什么不可怜我？这不应该是人的本性吗？我，毕竟是一条人命呐！”

    哎，不对！

    “我们平时那么好，那么好，而你现在，对我如此冷漠，合适吗？”

    她的手不可能是热的，顶多披了一件睡衣，这么冷的天，不可能……我的脸因为冷热交替明显，开始出现不良反应，可我反而异常平静，我甚至能听到毛孔张开闭合，她手心的热能渗透皮质细胞中的声音。

    “我对你很失望XX，没想到你这么冷血。”

    既然我的听觉都这般敏感了，为何还是听不清？听不清那两个字？我试图通过她嘴唇翕动的方式，猜说出的话，可当我注意力一旦集中，眼前就模糊了。

    “如果真是这样，我就要死了。很快的，你放心，你很快就见不到我了。”

    她眼球在抽动，括约肌在毛细血管间挤压，嘎嘎——

    “XX，你知道的，我很怕孤单，那个地方好黑，好冷啊。”

    突然！瞳孔在微小结构中缩小，瞬间缩小！

    “我要你一块，跟我一块死。”

    我感到心脏停止跳动，情况糟糕到我无法呼吸，准确点，我忘记如何呼吸了。嘴巴和鼻孔都没办法进入氧气，头部的晕眩恶心达到了极致。

    月光被黑云遮挡，远处街灯的灯丝弹跳了几下，金属缠丝刹那间产生高温，嚓！熔断了，金属丝掉在玻璃灯罩里。没了任何光亮，我的眼沉睡在摸不着的暗黑，辨不清她，看不清自己，直到……

    没了呼吸。

    我已经死了？那我现在又是在哪？回想起来，彻底断气前没有挣扎，没有一丝不适，就好像我本应该如此“死”掉，这里很舒服，我能说话，可以自由呼吸，干净的氧气，清醒的意识。

    腿突然抽筋，往上弹了下，这是什么，上面有东西，我碰到了。不是很沉重，可以轻易把腿抬上，只是阻力增加了些许。我想换个姿势，才发现手臂麻痹了，下面很柔软，但按不下去，身体尝试着晃动，竟感知到有东西阻挡。

    有东西在拍打……

    恩——

    我这样算是睁开眼了吗？至少我看到了实实在在的物体。

    “起床。”

    鼻梁被挤压得肿胀难忍，眼前是一块毛绒枕头，画着一只棕黑的哈巴狗，伸长粉嫩的舌头，上面还粘着什么，湿了一块，估计是我的口水，我不想承认这个事实。

    坐骨神经因为长时间地施压，抽筋麻痹，我一切动作都显得吃力。

    “收拾，起床。”

    “M，ma，妈——”

    说完就走了。

    两手撑扶在床板上，感觉身上有东西在蹭，掀开一边被子，是一件宽厚的羽绒服，没见过的一件，拿开它，天哪！果然一丝不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