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看见李小虎缩成一团,猛一转身向他游去。在李小虎露出水面一瞬抓住了他一只手。可一个激流涌过来,他俩都没了踪影。胡坤和陈西平赶紧跳到河里向他们游去。王雪梅几个女生站在岸边又哭又叫。
张浩天猛喝了几口水,很快冷静下来。发现自己还紧紧抓住李小虎的手,憋足一口气奋力挣脱到水面,看见胡坤伸过来一只大手便一把抓住。陈西平游过来拖着昏沉沉的李小虎向岸边游去。
张浩天在水中漂浮的时间太久了,躺在岸上感觉还在风口浪尖上起起伏伏。看见李小虎人事不省,田笑雨吓得哭起来。张浩天挣扎着坐起来,双手握拳连续挤压李小虎的胸口。见他吐出一滩水有了气息,又用力把他翻过来,用腿支着他的腹部,并不停拍打后背。不一会,李小虎“哇哇”吐起来。张浩天这才虚脱似的躺在地上大口喘气。田笑雨惊魂未定,瑟瑟发抖。刘敏不停责备他们胆大妄为,不知凶险。王雪梅看着张浩天,看似平静的脸上挂着一丝旁人不易察觉的微笑,是欣赏、是仰慕、是心仪?她悄悄问自己。
徐致远拉着杨丹丹从灌木丛中跑出来,半天没有搞清发生了什么事。杨丹丹围着地上男同学湿漉漉的赤身裸体转了一圈,不停说:“美!”陈西平说:“一群人中就你一个学医的,用你的时候跑哪去了?”杨丹丹笑而不答,瞟了一眼徐致远。徐致远摸摸刚被杨丹丹亲过的脸,低头含笑。李小虎已经清醒,坐起来掏耳朵里的水,问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张浩天吼道:“不是脑子进水,是脑残了!”
2.
两天后,大家就知道了各自的去向。拿到派遣单,有的哭有的笑。张浩天,李小虎和田笑雨都分在了高原日报社,三个人眼里都是喜悦的光。徐致远把杨丹丹搂过来说:“丹丹,老天爷都不让我们分开!”张浩天看看何帅的派遣单,问为什么选择去遥远的阿里。何帅用近乎轻狂的语气说:“要去就去最要命的地方!”张浩天转身安慰分到日喀则的胡坤,说虽然没留在拉萨,但日喀则是西藏第二大城市,也不错。胡坤笑呵呵地说:“什么城市不重要,只要有江有河就行!”张浩天扭头看见刘敏拉着王雪梅的手哭哭啼啼的,走过去说:“听说到昌都还要走好几天,是为这个哭鼻子吧?”刘敏说:“西藏这么远都来了,还怕什么更远的。我是舍不得雪梅。”王雪梅告诉张浩天自己分到了拉萨中学,离他们的报社不远。
按照要求,分到拉萨的同学立刻就要去单位报到,而分到其他地区的同学还要等有车了才能启程。张浩天同胡坤、何帅几个握手告别,收拾好行李和同学走出招待所。街面没有公交车,也没有人力车,只有几个骑自行车的匆匆驰过。大家正为一堆行李发愁,一辆吉普车“咔”一声停在路边。周逸飞从车里钻出来喊道:“浩天,上车!”大家喜出望外。张浩天问他从哪搞的车。周逸飞说:“我昨天就去办公厅报到了。今天一早就找了辆车来帮你们拉行李。”
张浩天说:“我说这两天咋不见你,原来是在忙大事。”
宋建华说:“办公厅,那不是同梁队长一个单位吗?”
杨丹丹说:“周逸飞,你太牛了!”
李小虎小声嘀咕:“那么多动物,为什么偏偏乌龟能活千年?不是因为它努力,也不是它优秀,是老天瞎眼!”
杨丹丹眨眨眼,问:“你这是骂人吧?”
李小虎笑道:“我是说,再牛也没你这个大医生牛!”
张浩天问周逸飞这么多人怎么送。周逸飞说:“我早把拉萨摸清了。先送你们三个去报社,回头再来拉他们。”三个人的行李很快装上了车。张浩天嘱咐陈西平和宋建华一定要把王雪梅送到学校,转身对徐致远说:“致远,搭把手把大家安顿好。眼里别只有你的丹丹!”宋建华把他推上车,说别婆婆妈妈的。王雪梅看见张浩天他们的车走远了,突然有些伤感,感觉那辆车带走了什么。
整个拉萨城也就巴掌大块地方,半小时后车就停在了报社门口。周逸飞帮他们把行李搬下来,上了车又走下来,把张浩天拉到一边问有钱没有。张浩天说没有。周逸飞又看看李小虎和田笑雨,知道李小虎不会给自己借,可要向一个女同学张口又难为情。田笑雨好像听见了他俩的对话,走过来掏出钱,“给,够不?”周逸飞面红耳赤接过钱,“发了工资就还你。”
周逸飞的车刚走,李小虎就“呸”了一声:“你以为他是诚心来送我们的?明明是炫耀,明明是显摆嘛!一路上帮梁队长干这干那,跑前跑后,原来都是别有用心。分到了办公厅又怎么了,又不是去当厅长!”
“别乱说啊,办公厅可没有厅长。”张浩天瞪了他一眼,“坐了别人的车连声谢也没有,还冷嘲热讽的,有本事你别坐呀!”
田笑雨说:“是啊,我看周逸飞挺热心的。”
刚进院,角落里就蹿出一条黑狗。田笑雨立刻躲到张浩天身后。李小虎把行李轻轻放在地上,蹲下来对狗咧嘴笑,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狗真的就不叫了,还对他摇头摆尾做出一副相见恨晚的样子。李小虎说:“看见没有,这狗认得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