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西藏。我就不信,靠自己的本事活不出精彩人生。以后,我要是干出点成绩一定回去好好羞辱一下顶替我的那小子!”
何帅想笑,还想挖苦她虚荣心作崇,但忍了忍。他扯下一片柳叶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说起了自己的身世。“我从小被大人关怀过度,上大学、选专业、找工作,一切都被父母包办。昨天是前天的复制,今天是明天的预演。你说这样一成不变的生活有什么意思?一听说西藏要人,我就来了。我终于可以真正疯狂一次了。”何帅露出神秘的表情,“我要用生命去体验一下高寒缺氧、濒临死亡、涅磐重生的刺激!”见刘敏张着嘴看着自己,他把柳叶扔到水中,“听说阿里是西藏的西藏,要刺激就找最刺激的,所以我就在意向表里填了阿里。”
刘敏怔怔地看着他,直到水中的柳叶不再晃动才平静下来。“你是来找死的感觉,可我却要生的意义,多么不同!”
“没什么不同,我们都是去接受命运的挑战,重塑自我!”
“嗯,从这个意义讲,我们的追求还是一致的。今后我们将掌控自己的命运和未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这就是西藏最吸引我的地方。”
“昌都有多远?”
“昌都在西藏的东部,离拉萨有一千多公里。”
“这么说,我俩一东一西,相隔三千公里了!”
“祖国就是地大物博嘛!”刘敏显然没有察觉到何帅话语中复杂的感情成分,毅然盯着水中的柳叶。何帅仰望夜空,感叹:“三千公里,我俩的距离都快绕地球一圈了。我给你写封信,不知多久才能收到啊?”刘敏像触电一样退后一步,“你要给我写信?”何帅觉得应该主动和女同学保持距离,尤其是孤男寡女的时候,于是把身子往后欠了欠,但很快又往前走了一大步,“怎么,不可以吗?”刘敏再次退后一步看着他。而何帅把这层意思挑破后反倒轻松了,用胳膊碰碰她,“跳那么远干啥,我又不爆炸。我们同一辆车进藏,朝夕相处十多天了,写封信都不行吗?”刘敏看了他一眼,“我们还是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刘敏不再说话,走得飞快,进了房间就带上门。跟进来的何帅毫无准备,鼻子撞在门上大叫一声。他揉揉酸痛的鼻子想转身回去,却突然发现自己有点迈不开腿,刚才的依依不舍还有些朦胧,现在一撞反倒清晰了。难道自从那天背了她一次就真的放不下了?他站了一会,拍拍门板,“明早我来送你。”
第二天吃过早饭,何帅就帮刘敏把行李搬上了车。想到从此俩人就要各奔东西,何帅有些难过,半天才伸出手去说再见。刘敏并没有握他的手,而是掏出一包饼干和一卷叠得整整齐齐的钱递给他,“这些钱留给你路上花。”说完“砰”地一声关上车门,把头扭向一边。
出来这么久了,何帅早已囊中羞涩。他接过钱看着刘敏,希望她再说点什么。可刘敏什么也没说,直到汽车开出院门上了公路也没再看他一眼。
离开拉萨,刘敏刚开始还落寞惆怅,一路向东进入美丽的尼洋河谷,她的心情随之愉悦起来,折磨了她半个多月的高原反应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5.
同刘敏背道而驰的何帅,在刘敏走后第三天才坐上一辆去阿里拉煤的解放牌货车。来接他时驾驶室已坐满了三个人,中年司机带着他年轻的徒弟,还有一个搭车去阿里转神山神湖的藏族大叔。何帅只好爬上车厢坐在自己的行李上。他掀开布帘看着沿途的风景,满怀期待地想着要找的刺激。
他认定那条同公路相依相随的河流就是书本里读过的雅鲁藏布江。曲曲弯弯的河流永远波光粼粼,带着太阳的光影急速流动。山坡上散落着古朴端庄、白墙红顶的农舍和随风起舞的金黄麦田。沙洲上的白杨树黄绿相间秋色正浓,牛羊在公路两旁和他深情对望,依依惜别。蓦地,一个玉液琼浆、波光粼粼的硕大湖面在他毫无心理准备时跳了出来,苍茫大地因水而灵动,寂寥的心情随即狂热。他拍打着车板大呼:“快停车,我要去看看!”司机大骂:“鬼叫什么?再拍就把
你扔下去!”这里的人对美景早已司空见惯,如此盛大的场面都无动于衷。何帅叹息一声,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
青黄辉映的田野,明暗变幻的远山,不知名的村落,数不清的羊群。可是,好景没有继续延续,光秃秃的山峦很快取代了五彩斑斓的田园风光,汽车在河谷里颠簸,不时荡起呛人的尘土。脚也坐麻了,眼也看累了,何帅放下布帘,车厢顿时黑漆漆一片,不时冒出一股臭味。汽车经过一个土坑,何帅从行李上颠下来,顺势枕在行李包上胡思乱想。慈祥的妈妈和奶奶,小院开满玉串花的槐树,自己一手喂大的黑狗……但是很快就想到了刘敏,想起那天俩人的脸蹭到一起火辣辣的感觉,想起她两条又长又粗的大辫子,想起她塞给自己的饼干和钱……他摸出饼干咬了一口,又数了数钱。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敲厢板喊他下来吃饭。何帅一跳下车他们就笑了起来。何帅用手抹掉脸上的黑灰,跟着他们走进一间在乱石堆上盖起来的“阳光饭店”。店老板见突然涌进来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