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逸飞搓着手问。
“色香味俱全,好吃还好看!”田笑雨尝了一口。
“自从进了黄菲菲的家,我就变成了她家的保姆、佣人。给他们做饭我是迫不得已,但是给你做,舒畅!”
“你,和菲菲过得不好?”
“岂止是不好,是糟糕透顶,是水深火热,是烂泥一团!”周逸飞说完,苦笑了一下,“桃子挂在树上什么味道,只有摘下来吃了才知道。可是,吃了就再也回不到树上了。”
田笑雨不好说什么,低头吃饭。周逸飞又闻到淡淡的茉莉花香。他说:“知道吗,你最美的不是外表,而是你的心,你的善良、宽容和理解。我以为你会恨我,可是你没有。”田笑雨放下筷子笑道:“为什么要恨?人和人需要理解。”
“黄菲菲就不这样,自私贪婪,懒惰蛮横。唉,也怪我自己。”周逸飞捡起掉在碗边的饭粒塞进嘴里,“看见粮食我就想捡起来吃掉,这是我从小养成的习惯,不,不是养成的,是饥饿的本能所致。记得第一次和领导一个桌吃饭就闹出笑话,竟然忘情地把人家没啃干净的骨头放进了自己嘴里。黄菲菲一家落在桌上的、剩在碗里的、甚至从嘴边掉下来的饭粒我都忍不住要捡起来吃掉。为此没少遭他们一家人白眼。那种眼神我熟悉,就连我们村里的鸭子和狗都用这样的眼神看过我。我仇恨这种眼神,更恨自己的卑微、渺小和无足轻重!”
田笑雨有些吃惊,端着碗看着他。
“我出生在一个偏僻的农村,爹妈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父亲胆小怕事,母亲一条腿残疾。我家六个孩子就我一个男孩,爹妈被人看不起,我们也经常受人欺负。没劳力种地,家人就得饿肚子。实在没办法,我爹就向二叔借钱开了一家烧饼店,可是就是这个小小的烧饼店也难以为继。来买烧饼的不少,可给钱的不多,尤其是村里有头有脸的人,看我爹妈好欺负,不是白拿就是强抢。后来,我就一边读书一边帮父母经营,慢慢学会了察言观色,学会了见风使舵,学会了讨价还价。一家人总算勉强度日,可我家依然是村里最穷的一个!”
田笑雨没想到周逸飞会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内心剥给自己看,更没有想到他有这么一个贫寒辛酸的家庭背景,忍不住细细看了他一眼。
“可就是这样,家里还是供我读书。我发誓将来一定要混出个人模狗样,让受了一辈子窝囊气的父母挺直腰板做人。大学毕业,我就想来西藏寻找机会,可后来发现要凭自己的本事做事太难太难。我只好攀龙附凤,另寻高枝。因为我是那么渴望摆脱贫穷,害怕被人瞧不起!”
田笑雨好像看见了靓丽的瓷瓶另一面,可是,谁又没有不为人知的另一面呢?她问:“现在你父母的日子好过了吧?”
“过去爱搭不理,现在让他们高攀不起!知道我现在的情况后,久不来往的亲戚开始来串门,乡亲们见我爹妈也有了笑脸,就连野狗都开始对我爹摇头摆尾起来。鸭子、鹅也趾高气扬地跟在我瘸腿的老妈身后大摇大摆。”周逸飞放下筷子看着田笑雨,“有时我也觉得自己活得虚伪,但和你在一起,我愿意褪去伪装呈现真实。因为只有面对你,我才知道自己还心存美好,向往真情!”周逸飞闪动的泪光,像瓷瓶暗花里的微光。
田笑雨觉得他的话语沉甸甸的,无处安放。她说:“结婚这些年了,孩子也这么大了,还是同菲菲好好过吧!”
由于打开心门欢畅倾吐,周逸飞脸上是如释重负的轻松。他哈出一口气,吸回要落的泪水,把碗筷收起来,“知道吗,这是我吃得最舒心的一顿饭!”
6.
杨丹丹安顿好蓉蓉就急匆匆去上门诊。刚看完一个病人加布就把她叫了出去,说蓉蓉在屋里哭天喊地的,快去看看。杨丹丹一听就慌了,把听诊器塞给他就跑,“替我一会,先听听心律。”加布拿着听诊器左右为难,我怎么会看病!他看看一群患者说:“我这就去找医生!”
杨丹丹一边跑一边掏钥匙,打开门看见蓉蓉站在桌边哭成了泪人,水瓶倒在桌上冒着热气,开水流了一地。蓉蓉的衣服湿了一片,下巴和脖子红肿不堪。杨丹丹背起蓉蓉就往外走。
德吉处理完伤口说:“杨医生,总把孩子关在家里可不行啊!”杨丹丹抓起电话就给徐致远单位打过去。“徐致远什么时候回来?什么,三天以后。你告诉他不用回来了!”
杨丹丹背着儿子往回走。蓉蓉轻声说:“妈妈,我看见你每天下班回来嗓子都哑了,回家都要先喝水,我就想给你凉一杯开水。”没等儿子说完,杨丹丹已经泪眼模糊看不清路了。她回头看看蓉蓉,“蓉蓉,别把头靠在妈妈肩上,碰住伤口会疼的。”蓉蓉说:“我一直仰着头的……”
归巢的鸟儿一个个飞回来在树梢盘旋,叽叽喳喳。杨丹丹说:“儿子,我们也该回家了。知道吗,我们的家在东北!”蓉蓉用手一指:“不,我们的家在那!”杨丹丹一阵哽咽,眼眶湿润。一阵风吹,几片未落的树叶从顶端打着卷飘下来。蓉蓉摘去妈妈头发上一片残叶,摸摸妈妈的脸。杨丹丹问:“妈妈是不是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