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是因为高原性心脏病才……”
张浩天像被人戳了一刀,心里一阵绞痛。田笑雨用泪眼盯着他,“张浩天,我恨你!”说完一抹眼泪跑了。张浩天瞪着李小虎。李小虎却狠狠给了他一拳,骂道:“自私自利的家伙!”林江涛说:“怎么,你们还准备打一架?浩天,我给你说,这世上什么事都可以等,唯独生孩子的事情不能等。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笑雨想,为你妈想啊!”
是啊,田笑雨年龄的确不小了,身体也不是很好,如果能早点回到氧气充足的地方调养一下,对下一个孩子的健康也会有更大的保障,再说,母亲也盼望早日抱孙子。父亲走了这么多年,她一个人多么凄苦孤单,有了孩子,家里也就有了生气。可是,自己负责的藏羚羊报道工作刚起步,怎么能推给别人说走就走。他刚说了两句,李小虎就说:“你不要以为自己是藏羚羊的再生父母,全世界就你一个人关心藏羚羊的死生存亡!”
张浩天说:“我没说我的作用不可替代,我只想再尽一份力。”
林江涛说:“不要再固执己见了,听大哥的话,快去给笑雨认个错!”
回到家,田笑雨正坐在床边抹泪。看见张浩天推门进来,她站起来走到一边。张浩天从身后搂住她,轻声问:“真的恨我?”田笑雨掰开他的手,冷眼看着他,“我就是恨你!”张浩天擦掉她的眼泪,“是我不对,这么大的事情应该同你商量一下!”田笑雨推开他的手,轻声问:“难道你真的是在扮演英雄?”
张浩天脚跟一晃差点栽倒,泪水顷刻间盈满眼眶。他背过身去,仰起头努力不让眼泪流下来。泪眼中他看见自己在风雨中前行,在冰雪里匍匐,在泥潭中挣扎……半响他才说:“我不想扮演英雄,也不想模仿谁,我就是我。不为别的,只是觉得这样做了才心安!”
田笑雨说:“父亲长眠于此,如今我的孩子也永远留在了这里,在西藏我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我就想早点离开这个让我痛苦的地方!”
张浩头一愣,从田笑雨眼里他看见了深深的忧伤。这些年,时间的流水并没有带走她失子的痛苦,无论河床清澈与否,总能看见沉寂于此的悲伤。看着田笑雨忧伤的眼睛,张浩天犹豫不决。自从孩子夭折后,田笑雨时刻盼望能早日回到内地生一个健康的孩子,为了这一天她努力克制着,满心期待着,可就要梦想成真自己却改变了态度,她怎么不难过。
正当他纠结这次要不要妥协,田笑雨轻声说:“我同意留下来!”张浩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把将她搂过来。田笑雨却轻轻推开他,“我支持你完成自己的梦想,并不等于我赞同你那些观点。藏羚羊虽然重要,但不是我们生活的全部!”
她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何况这些年,让她为自己付出的次数太多了,张浩天愧疚不安。沉默片刻,他问:“我是不是太自私了?”田笑雨说:“我不想让你留下遗憾,因为那是你特别想做的事情。你不开心我也不快乐!”
拥有一个真正懂自己的人远比有一个爱你的人更幸运。张浩天再次把田笑雨拥入怀中,可心中并未完全释怀。他不清楚自己这样做是不是骨子里的潜意识?是不是多年形成的固化思维?是不是还在有意无意地被激励?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反复纠结这个问题,可越是想放下越是无法挣脱。他知道自己不伟大也不崇高,只是不愿辜负当初的选择,他清楚自己从未想过要重塑自我,完美人生,只是顺从了内心的选择,但是搞不清自己这样想、这样做,是不是又在模仿英雄,扮演别人,他怀疑过去那些深入骨髓的东西正一如既往地操纵和支配自己,这让他痛苦得不能自拔。
怀着疑惑,张浩天再次深入草原对藏羚羊进行连续报道。回来后,就紧锣密鼓地在报纸上开办专栏宣传保护藏羚羊的意义,协助**成立基金会等公益组织,并加快组建自愿者队伍的步伐。一次,张浩天在学校开展野生动物保护宣传,蓉蓉即兴画了一幅藏羚羊的画。蓝天、羊群和草地像刚抹上去的奶油,油光光、亮闪闪的。张浩天忍不住用手摸了摸,“蓉蓉,你画的不是藏羚羊,是绵羊!”说完抽出一张照片给蓉蓉看。蓉蓉看了咯咯笑起来:“原来藏羚羊的角是直的,像叉子一样朝天长的。我画的是带卷的。干爹,以后你带我去草原看藏羚羊好不好?”他把一罐钱交给张浩天,“这是我给藏羚羊买房子的钱。有了房子,藏羚羊就再也不用睡在雪地里了。”张浩天说:“藏羚羊不住房子。但是你的钱可以救它们的命!”
4.
听到可以回去的消息,杨丹丹赶紧向院领导打报告。吴医生说:“眼看红景天就要研制成功,你却要走,不是把成果拱手相送?”
杨丹丹说:“我不在乎成果是谁的,我只知道孩子是我的!”
“你是不是反应迟钝?人人都清楚成功指日可待,这时候多少人都想加入科研组。你可好,偏偏这时候闹着要走。这个方案还是你提出来的,从开始到现在你付出了多少?就要功成名就了,你却要放弃?”
“当初,我决定做这个科研项目是出于一个医生的职责,现在我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