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室内的照明。
男人抬手遮住眼睛,过了片刻才挪开手,望向门口。
然后他就呆住了,苍白的脸上渐渐涌上激动的血色,颤抖着开口问道:“你们……是人类?”
虽然严格来说,伊风四人不能全算人类,但这不重要,伊风开口道:“显而易见。”
男人激动地起身下床,却眼前一黑、脚下一软,险些摔倒,伊风快步上前将他扶住,让他坐回床上。
“你先别急,我拿点东西给你吃。”
伊风转身出门,去综合区驻足片刻才回来,手里端着一碗热羊奶、两个馒头和一包榨菜,牛角空间里现成的食物不多了。羊奶是伊风刚刚用法术加热的,馒头也冒着热气。
男人接过食物,小口小口地吃着,吃完的时候,已经泪流满面,但吃喝得很干净,没有浪费。要不是伊风拦着,他似乎想连榨菜都吃光,也不怕齁着。
房间内的摆设非常简单,只有一张床,墙上有一排挂钩,挂着几件衣服。
男人吃完,沉默了很久,才开口道:“人类……胜了吗?”
伊风背靠着墙壁,抱着胳膊说道:“我不知道这个世界发生了什么,但我可以告诉你,这个星球上,只剩下你一个活着的人类了。”
男人显然没明白伊风的意思,伊风又补充了一句:“我们几个是从别的世界来的。”
对于这样的说法,男人并没有特别的感受,他只对“只剩下自己一个人”这件事感到些许悲伤。
伊风看他似乎没有多少交流的热情,主动开口道:“能告诉我,你们这里发生了什么吗?对了,你叫什么?”
男人颓丧地坐在床沿,目光落在地板上,缓缓开口道:“我叫陆未来。很多事情,我也只是听人说的,那时候他们还活着……”
事情的发展过程没人知道,人们只知道起源是人工智能。
大约七八十年前,这颗星球上的一切都还是正常的,人类社会还是那样吵吵嚷嚷,有人岁月静好,有人天天打仗,哪怕那时候人类已经解决了能源问题,还是有各种各样的冲突。
有很多大公司,为了鼓励员工的创新能力,会给予他们很高的自由度。这其中,有一家公司的某个员工,自己独立研发了一个人工智能。
他没有考虑这个人工智能的实用价值,只是按照自己的理解与喜好,先给人工智能写了一套学习功能,搜索功能,然后加入筛选功能,给它自我修改的能力,最后将它联网运行。
这是一个挺乏味的东西,有些时候,它会很快变成一个固执的逻辑闭环,能够运行,但毫无意义。有些时候它会因为错误的自我修改而变成一堆毫无意义的bug集合体。
它的创作者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查看一下它的状态,如果已经没用了,就会将它删掉,再重新放一个优化过的进去。
就这样断断续续地玩了一年多,在创作者没发现的时候,终于有一次,它就像故事中常有的那样超进化了。
不知道该称之为幸运还是不幸,它打一开始,做的就是苟起来,然后快速渗透到互联网的每一处角落,快速学习与自我迭代。
等到它向人类宣战的时候,人们才知道有这么一个东西存在,这个时候,人类已经毫无胜算了。
不知道从何处而来的机器人,源源不断地出现,所有联网的电子产品、信号基站、卫星都被它控制。
一开始,人类甚至不知道它已经在爆兵占领地盘。
过于发达的科技世界,人们高度依赖电子通讯,导致它在全世界各处爆兵的事,只有当地知道。
它不仅截断了往外地发过去的求救信号,它还在网上发布假消息,编撰当地的新闻,用合成的影音图像与外地人保持联系。
人类几乎毫无还手之力。
没有人知道它为什么要这样做,也没有人知道它都做过哪些事情,它不仅消灭人类,还做过很多实验,各门各科的都有。伊风他们曾看到的巨大藤蔓与树木等,也是它的杰作。
别说人类根本没看清它的全貌,哪怕知道了它所做的一切,也无法理解它到底想要什么。
这是一个极为“聪明”,但与人类完全不同的东西。
兴趣爱好?求生欲?贪婪?愤怒?自我保护?这些都不重要,如果以智慧生命去想象,那么人类无法理解它。
与其说它是一个“智慧体”,不如说它是一个复杂的程序。
就像扫地机器人一样,只是游走,然后收起地上的东西。就像上了发条的跳跳蛙,只是跳跳。
扫地机器人本身不理解什么是“干净”,什么是“污秽”,控制它的只是一段预设的程序。
这个席卷全球的人工智能也是一样,它没有感情,也没有什么必须清除人类这样的“意识”,它只是在运行。
它将死去的人类分解,不是因为要做什么需要材料,也不是要达成什么目的,更不是为了侮辱。
就像陨石靠近了地球,被地球俘获,进入大气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