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这,我去找那人谈谈。”百里景修走了两步,又转身看了琳琅一眼,说道:“无人的时候,你可将面具摘下,时间久了,只怕会不太好。”
琳琅觉得有理,伸手抚上脸颊,手指轻慢地脸上滑动,最后落至颌下,轻轻捻动,顺利将那面具给弄了下来。
百里景修的到来,并未引起王狗蛋和师傅的注意,王狗蛋反而挠着脑袋憨笑问:“楚王殿下想吃啥?”
“本王想同你师傅说些事。”
百里景修一直在打量那个一声不吭弄饭食的男人,看他用刀的手法,料定此人并不是个厨子。
“王狗蛋看好火。”交待了一声,师傅擦了擦手便随百里景修走到一旁。
不等百里景修开口询问,师傅便道:“想必蛋糕都告诉楚王殿下知晓了吧。”
“确实如此。”
“楚王殿下不必怀疑于我,我藏匿于军中为厨子也只不过是想平淡过完此生。”
“先生多虑了,本王并无此意。”想过平淡的日子,却要来军中为厨子,只怕因由有两个。
其一,此人过惯了军中的日子。
其二,躲人,或是想要接近某人。
见百里景修态度如此,师傅又道:“白石关不能攻,损兵折将,绕道,虽费些时日,可稳当。”
百里景修也晓得白石关是何种情况,那种关隘,只要外边已进去,只要将两端出口堵上,就好似瓮中捉鳖手到擒来。
但是,这一次,他是必定要打的。
见百里景修沉默不语,师傅并不是神人,他猜不透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他只以为百里景修在为战事所发愁,于是在心里再三斟酌之后,只听他对百里景修说道:“素闻楚王殿下博学多才,不知楚王殿下兵书又通读过多少,可曾听闻‘上兵伐谋,其次伐兵,其下攻城。’百战百胜,并非是最好的。然,不战而使敌人屈服的,却是最高明之举。”
师傅的这一番话,却是歪打正着让百里景修豁然开朗。
眼下对于百里景修来说,敌方并不是那守在白石关的坦达人,而是他的父皇还有他身后的朝廷。
此刻,他要做的,便是变被动为主动,扭转形势。
师傅见百里景修俨然已经明了,也赞许地点了点头。
百里景修微微颔首,询问他道:“敢问先生该如何称呼?”
师傅眼角的余光朝琳琅、王狗蛋那边瞄了一眼,这才回答道:“叫我豆饼吧。”
想起琳琅自称的蛋糕,百里景修心道:难道这还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大雪从昨日起就未曾停歇,此时地面上的积雪也没过了脚面。
百里景修思付着,这样的天气,哪怕是在深夜,映衬着白雪,也会无所遁形,对方想要偷袭也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不过,这一次看懂了百里景修心中所想之事的豆饼师傅却是一语道破其中的玄机。
他说道:“我们在此安营扎寨,势必要升起篝火。然而,积雪受热消融,到了夜间,熄了篝火,温度骤降,融雪变结成了冰。地面路滑,我方怕是不习惯,而坦达人早已习惯在冰天雪地作战。所以,倘若是在此刻他们潜入大营,就算我们反应过来,可是路滑难行,对方可就趁了先机。”
有时,气候确实能够决定一场战事的成败。
听了豆饼师傅的这一番话,百里景修也终于明白这人果真不是凭空推测出来的。
究竟这豆饼师傅是何身份?
可以肯定的一点,这豆饼师傅定是一位有着丰富作战经验的大将。
百里景修在心中将他所听说或是熟知的大将都细数了一遍,竟发现了一个契合点,十五年前,天华国第一勇士,窦大将军在皇帝澜逸驾崩之后,忽然间就销声匿迹了……
莫非此人就是那位窦大将军?
百里景修方才明白那一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他自己虽说通读兵书,征战沙场数年,但却未必可以想得全面、做得最好。
“多谢先生提点本王。”
“楚王殿下信我便好。”豆饼师傅说着,便见他从衣衫中掏出一纸卷,但见他将那纸卷交给百里景修,又道:“希望此物对楚王殿下会有所帮助。”
百里景修接过纸卷,收好,却道:“不知先生可否愿意再为本王解一惑?”
豆饼师傅点点头,示意百里景修明说,百里景修便问他道:“先生为何将此事告于本王知晓?”
百里景修的意思,豆饼师傅自然是明白的。
闻言,豆饼师傅看了百里景修一眼,只说了一句:“如今的大祁皇后曾有恩于我。”
大恩无以为报,只好尽一切所能,助百里景修建战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