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了,伸手揉了揉眼睛,睡得昏昏沉沉的,脖子后面还带着火辣辣的疼。
不知道严陆已经回家了吗,还会生他的气吗。
他出来的时候雪小了些,路面积雪被铲了一点。
新换上的松软羊绒衫给他增添了几分慵懒气息,过大的尺码滑出了一点雪白的肩膀。他就像是刚出生的小婴儿似的,模仿能力极强,懵懵懂懂的见什么学什么。
而在其他生物的眼里就是独自离群觅食的幼兽,柔弱且脆弱。
路过的学生都忍不住偷偷窥探,却因为严寒的警告不敢久留,匆匆透过去几抹目光就跑了。
停在实验室附近的一层楼道走廊里,天色都快暗下来了,却还没有严陆的身影,秦渊也不见了。
仗着心情还算不错,一边等一边开了可以解闷的直播间。
一拥而进的观众一见时谂终于想起把他们放出来喘口气,都不敢再提之前的事。
[雪好大啊老婆来我怀里暖暖]
[天冷,老婆别生我气把我埋雪里]
[上面的滚一边去,老婆看我我会自己跳坑里去]
时谂只觉一阵冷风吹过,身体微微颤了颤,耳边响起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他小心翼翼的向后退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周围的掩体很多,他随便躲了起来,暂时没有发现别人的身影,只是这声音听起来来者不善。
他分析出那个人就是冲着他而来的。
那人脚步并不稳,伴随而来的是空气中铁锈味。
[啊啊啊啊老婆快跑,我不想换老婆啊!]
躲在柱体后面正想探出脑袋查看,冷冰的手指顷刻间就掐住少年的脖子,男人声音平缓的说道:“我的弟弟呢。”为什么就是不记得他裴旻!凭什么总是忘记他。
时谂像是被突然出现的男人吓到了,连话都忘了说。
更可怕的是一种下意识反感还有惊慌的情绪,身体剧烈的抗拒,时谂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但是眼前这个人他的心告诉他,他不喜欢这个人。
察觉到脖子上的手微微松动,少年整个人安安静静地被桎梏着,却在裴旻准备挟着他的那刻微微撩起眼皮。
下一秒,一把刀悄无声息地抵在了裴旻的腹部,割破皮肤表层往里进的那瞬停住,一切只发生在转瞬之间。
别说直播间的观众就连裴旻都有一瞬间的恍惚,裴旻深深的看着眼前的这个人,他就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人一样。
少年看着他不说话,微微抿唇垂下眼帘。
“哥哥很想你。”
裴旻压低嗓子说,他对时谂没有任何防备。
因为这一幕眼里漫上深深的痛苦,这样决绝的弟弟让他几乎要丧失理智。
他的手停在离时谂脸颊前,只差一点就能触碰到。
而腹部的尖锐同时也跟着进入一寸。
时谂轻轻道:“适可而止,我不认识你。”眼睛明明跟宝石一样漂亮,身上蔓延的却是严寒那种寒冷的气息,他的眼里对这个男人再也没有璀璨的柔光了。
失去记忆后每一步几乎都是按着内心的感觉走的,不喜欢的东西绝对不会勉强自己去接受。
至于眼前这个男人,时谂不想跟他说话。他警告似的看了一眼裴旻,缓慢地收回匕首转身就想远离这个地方,然就在这时,身后传来男人疯狂的声音,“我这辈子都是你的哥哥,我们身上流着同样的血液,时谂,你永远都别想摆脱我!”
时谂脚步一顿,回头便看见裴旻对着自己如猛兽般冲了上来,眼里的疯狂仿佛要拉着时谂一起下地狱。
他不慌不忙地侧身,面无表情地躲过了裴旻,霎时间周身涌动起蓝色的气流,整个地面的雪堆沙沙作响。
顷刻间,男人四肢都缠上了诡异的藤蔓,带着荆棘的藤蔓从上衣下摆探了进去,撩开了男人的上衣,露出一片猩红的伤口。藤蔓涌动间,少年站在裴旻面前,瞥了一眼他被利爪贯穿的胸口,里面空荡荡的缺少了一颗心脏,时谂微微皱眉,睫毛在眼底扇下一片剪影,挖心之痛不是正常人能忍受的。
裴旻丝毫没有被人发现秘密的慌张,毫不在乎地咧开嘴笑了,“我亲爱的弟弟长大了。”
怪异又炙热的目光让人胆寒,时谂却极其平静地注视着他空荡荡的胸口,似乎是在揣摩什么。
裴旻缓缓收住脸上的戾气,他尽力凑近少年。
“更让哥哥喜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