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她一开始等的就是这个。
海音寺千秋需要表现出一点好奇,一点意外,还有一点自诩事情已经结束,却还要被占用时间的不高兴。
妈的好烦哦。
海音寺心知自己不是个扇形图精,这种表情,分析着简单做起来难,她只准备囫囵着应付一下,就立刻开口说话。
比如“我是真的没事”,“您还有什么事吗”一类的。
她虽然是碰瓷的,想想碰的东西和普罗大众不一样,车上人变橘的原因是性趣还是惊艳,她也懒得细究。
这一单只是为了激活系统,不用在乎数额,对方只要橘着,递给她张餐巾纸折算出0.1円,那也尽够了。
所以海音寺千秋的心态很是放松。
她甚至很享受这个街区的环境,享受能活着听到虫鸣鸟叫,闻见青草芬香的每一分每一秒。
接下来,只要和大概率是见色起意的事主哈拉两句……
“句”字还没腹诽完,随着咔嚓一声轻响,车门开了。< br />
海音寺千秋隐隐听到秘书唤了一声“御曹子”。
这是古语里少爷的意思吧?
海音寺千秋脑子里还没转过来这个弯,就看事主慢吞吞从车内,伸出了一只穿着高齿木屐的脚。
然后那脚搁半空中努力晃了一晃——
没挨着地。
她脑子里轰的一声就炸了。
我是谁?
我在哪?
海音寺千秋心底疯狂撞墙:我是做了什么孽,老天要用这种思路惩罚我?!
那边厢,拒绝被帮助的御草子在车后座蹭了好几下,终于成功下地了。
除了木屐,男孩还穿着全套的和服,佩一把袖珍的怀刀,腰上还别了扇子。
他的眼睛和头发同色,是一种相当亮眼的赤红,往那一站,活脱脱一尊小木偶。
撑死能有七岁。
七岁的目标和车窗的下沿一边高,仰着头看海音寺半晌,若有所思的抿了抿嘴唇。
他头顶的箭头是鲜亮的橘色,意味着情绪波动高到了阈值内。
海音寺千秋回忆了下自己一连串看似自然的色/诱小动作。
妈的好像在犯罪。
那边厢,小男孩撩了撩腰侧的羽织,低头行礼,居然一板一眼。
“非常抱歉。”
他声音稚拙,却很平稳,“您确定身体没事吗?”
海音寺千秋心说您词汇量还不少。
不对!
她心底大力甩了下头,清醒后又去看那个巨大的亮橘色的箭头,心说我是被六岁的异性搭讪了吗?
一想这异性是自己碰瓷来的,而且系统所剩的时间,大概率不够她去碰瓷第二个了——
海音寺千秋忍不住“啧”了今晚的第三声。
也是唯一发自内心的一声。
按理说她的表情控制的很好,但气场上还是不免泄露端倪,显得……不是很想搭理人。
小男孩敏感眯了下眼睛。
然后他头顶的箭头就褪色了。
啊呀呀。
看来是很不习惯被人忤逆呢。
海音寺想起男孩标记出现颜色变化的契机,尽量自然的恢复了笑容的角度:而且他还很喜欢温柔笑着的人。
她的判断是正确的。
箭头几乎是rou的一下就橘回去了。
男孩这个反应,让海音寺觉得,在他的脑子里,【温柔的笑容】这个词组,应该有个固定的形象在。
越接近,他就越喜欢。
话说这么大点的孩子,又恰好能在海音寺身上找到影子——
那是他妈妈还是姐姐?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
反正也不准备长期薅他,趁热乎劲还在,赶紧要东西吧!
于是在秘书眼里,那位大概率是真·无辜路人的被撞小姐,今晚第一次主动说话了。
“我很确定自己没有问题。”
这句是回答小男孩之前的问话。
接着,长发的女孩耸了下肩,温声道,“不过你要是能给我张餐巾纸,那就更好了。”
原计划,海音寺千秋这里还要再摸一摸伤口以作示意,进而追加一些撩头发的小动作。
不过车上下来这个,比预估小了二三十岁,真这么弄太罪恶了。
配合着刻意放缓的语气,她的话听起来就像是害怕小孩产生罪恶感,所以善意衍生出的哄劝。
逻辑上这必然是合理的。
车前,那位大概是御曹子父亲的秘书的青年,果然也没有怀疑。
他甚至主动掏兜,将餐巾纸递在了男孩手边,显然,能简单礼貌的平息掉意外,比节外生枝更符合收益。
结果小男孩平淡的瞥了男人一眼,轻轻摇了摇头。
他从自己衣袴里掏出了个手绢,上前两步,还是单手递给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