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有别的东西证明自己是顾长志的女儿,正费力解释着,一辆粉红色的小车就停到了旁边。
车里的人穿得跟这车一个色,粉得惹眼。她摘下墨镜:“小哥哥,我说你怎么这样,这可是货真价实的顾首长的女儿。我的七月姐姐,怎么就让您给拦这儿了!”
边关月是边家离经叛道的小公主,整个大院都是闻名的。哨兵认识她,也信她的话,不可思议地看了看顾惜朝,放人了。
离家越近,顾惜朝的心情反而越发复杂起来。
虽然边关月大大咧咧的,但也看出了顾惜朝的异样:“七月姐,你放心,那个人不在的。自从断了腿,倒是消停了。”
边关月说的那个人,是顾惜朝的姐姐顾夕颜。
“她去干什么了?”
自那件事发生之后,顾惜朝便开始极度恶心顾夕颜,可除了恶心之外,还有无尽的悲悯。一个女孩子,落下终身残疾,前途岂会不渺茫?
更让顾惜朝感到悲哀的是,发生了那件事后母亲孟晚的态度。
孟晚大度地对她表示宽恕,心里却给她判了刑,认定顾夕颜的事和她有关。
边关月一直不喜欢顾夕颜,百无聊赖地说:“在西藏,转经求佛写新书。”
原来这几年间,顾夕颜已经成了风靡一时的畅销书作家。
顾惜朝嘲讽地翘起嘴角:“难得她能静下心。你知道那个时候我有多绝望吗?她在所有人面前是一副受害者的模样,妈妈也不相信我。那天我听到周怀谨和妈妈说的话,我觉得我真的活不下去了。”
顾惜朝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是她在那件事发生后无意听见周怀谨和她母亲的对话。
她仓皇出逃。
后来时间久了,她再想想周怀谨的那些话,觉得自己真的是昏了头脑,断章取义了。
饭桌上一家人十分和谐,默契地没有提到顾夕颜,像是那件事从未发生过。
顾长志治军严整,但从不把那套用在女儿身上。他是个慈父,一直问顾惜朝在Y国的点点滴滴。那种地方,很多人不愿意去,顾惜朝一待就是三年。他嘴上不说,心里却很是骄傲。
在家里,孟晚没有在办公室里那样严肃,可和顾惜朝间的话语也寥寥无几。
顾惜朝也不知道为什么。
她记得小时候孟晚就很宠顾夕颜。在顾夕颜面前,孟晚总是和颜悦色的。这么多年了,孟晚没有苛待过她,可是面对她的时候,孟晚不是手足无措就是冷漠疏淡。
孟晚从前带顾夕颜去买裙子,也会给顾惜朝买,但从不带她一块儿去,而是买了之后悄无声息地放在她的衣柜里。
顾惜朝一直不解。
一顿饭吃完了,孟晚才说话:“今晚住家里吧,明天和我一起去单位。缺什么跟阿姨说,一会儿让阿姨给你去买。”
顾惜朝应下:“我自己去买。”
她回自己楼上的房间,房间陈设如旧,桌椅上没有一丝灰尘,被套床单也很干净,看上去经常有人打扫。
她有午睡的习惯,今日没想到睡过了,一觉醒来已是下午三点多。
边关月给她发微信:“七月姐,他们在小篮球场打球呢,你来不来?”
像是怕顾惜朝不清楚是哪个“他们”,边关月又发了一句:“某人也在。”
二三十分钟前的消息。
顾惜朝回:“这就来。”
她来了精神,下床去找衣服。
衣柜里的衣服都是她上高中大学时穿的,她这几年身形没变,可年岁渐长,有些衣服穿起来不是很适合了。
看来看去,她的眼神终于停留在一条白色的裙子上。
顾惜朝嘴角微微上扬,就它了,不是说周怀谨也在吗?穿这条裙子就正好。
顾惜朝到的时候,球赛正进行得如火如荼。
周怀谨运着球,沈宴想要截和,周怀谨身手灵敏地避开,沈宴的队友再次冲了上来。周怀谨漫不经心地抬手,既避开了人,球也划出一道抛物线进了篮筐。
边关月百无聊赖地坐在球场边的台阶上晃腿,她闲不住,要不是为了顾惜朝,她早溜了。
顾惜朝在边关月旁边坐下。
边关月朝顾惜朝努努嘴:“沈宴哥也太菜了。”
顾惜朝笑,沈宴是吃了没有当过兵的亏。
比赛结束,不用说也知道周怀谨在的那队赢了。
顾惜朝看看四周,边关月赶紧把身边的塑料袋拎过来献给顾惜朝,里面装的是她买好的水。
顾惜朝拿了水,往球场里走,周怀谨正好运着球过来。
他许久没见这姑娘再穿那一袭白色的裙子了,印象中她上高中的时候常常穿成这样。在他上大学时为数不多的暑假中,她也经常穿成这样。
白皙小巧的瓜子脸,柔顺的及腰长发,飘然的白裙。不说话的时候俨然是出尘的姿态,说话的时候声音软软的,像是勾着人心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