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没打算开口,那个人离得她不远停下来,可是她看不见他的身影。
那人停下脚步,却没有如预料一般直接开口,也没有坐下的意思,高环儿心里已经清楚来的是谁。
可惜,两人之间已经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对方。
还是高环儿先一步开口。
“是要问什么口供吗?”
“没有。”赵属的声音响起,“没有任何需要您说的。”
“这样啊?”高环儿猜得到,“那是来看我死的吗?”
“不是。”
赵属的语气平淡,声音低沉,高环儿听不出他声音里的情绪。
高环儿自嘲一笑:“总不至于,是放我回家的吧?”
“我不知道。”赵属顿一顿,“我并不是来宣布什么的,这些事情还要看陛下的意思,这里以后不会这么苦了。你有什么需要现在可以和我说,以后也会安排宫女。”
高环儿稍感意外,随即抓住重点,问道:“你居然还没有称他做父皇,看来你也未能得偿所愿?”
赵属没有立即回答,他沉吟片刻才开口道:“你既然没有什么要说的,那我先走了。”
“且慢。”
高环儿又道:“我要见见馥儿。”
“好。”赵属没有半点推脱,但仍不愿停留的样子,也不等高环儿继续说什么转身就走了。
等赵属离去,高环儿这才撩开布帘出去,这才发现屋内虽然简陋但也已经整理干净,里屋还专门准备了床榻。
门大开着,门外站着七八个宫女,这处被废弃的院子看起来没那么荒芜了。
她刚醒来,还没有感觉到饿,屋外的夕阳笼罩着床铺,显得格外温暖。
高环儿走到床边,又想到自己身上不算干净,便选择坐到脚踏上,刚一坐下就闻到了床铺的香气,这样就显得她更加臭不可闻。
也不算臭,多年熏香的习惯,让她的鼻子忘却了汗湿和油腻的味道,如今闻到倍感嫌恶,她只在黄门和车夫身上偶然闻到这样的味道。
这味道在她眼里就代表着粗鄙,下贱,低等。
可如今这味道出现在她的身上。
一开始闻到的时候,她还有些自暴自弃的意思,现在想来,真是一刻也忍受不了。
既然死不了,就不能这样颓然的活着。
“来人,我要沐浴。”她本来还要自称本宫,刚要脱口便立即止住,已经不是了,何苦要惦念。
高环儿彻底清洗着自己,无论是这身上的污垢,还是曾经的身份。
赵属来到垂拱殿前,很快赵禛便叫他进去。
“都安排好了?”赵禛问道。
“是。”
赵禛放下手里的奏章,摆摆手叫一旁的黄门收走。
“朕可是全听你的意见,过几日馥儿的婚礼会正式开始,你又要主持一遍了。可不要觉得辛苦。”
“这都是臣分内的事情,并不算辛苦。”
赵禛想了想,又问道:“既然是你极力反对朕清算皇后的事情,那你的功劳自然也算不了,你可千万不要后悔才是。”
“这个不会。只是希望陛下能看在馥儿的事情上,留她一命。”
“她本来也罪不该死,并不算你为她求情的事情,馥儿的事情我也考虑过,当时事情紧急,是不能顾虑她的情绪,如今想来,她也没有错。”赵禛或许是年纪大了的缘故,并不愿意再增杀戮。
“多谢陛下。”
赵属语气冷淡,叫赵禛有些不悦,他忍不住问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该说的,臣都已经说完了。并没有其他。”
“既然这样,你走吧,明日还有早朝,可不要误了。”
“是。”
赵属边走边琢磨着赵禛最后一句话的意思。
什么叫“误了”。
误了时辰是绝不可能,难道是会误了什么事不成?
赵属明显感觉到,赵禛这句话绝不是随便说说那么简单。
可是感觉再真又如何呢?
赵属在马车内苦笑着摇头,说到底自己是最大的输家,又能误得了什么事?
谢良书躲在屋里看了一天书,自从那日之后,他什么话也没有,什么情绪也看不出来,见到谁都微笑以待,有些人对他指指点点他也不生气。
店家站在柜台后随意的拨动着算盘,其实一直注意着出来帮忙收拾的谢良书,他本来想拦着来着,可谢良书不让。
“这不正好没事吗?活动活动也好。”
店家看着还是有些不忍心,他干脆丢开账本走过去,扶着谢良书坐到一旁。
临近傍晚,喝茶的人渐渐散去,借着夕阳的余光,店家又仔细打量谢良书的的神态。
“别是郁结过头,闹出心病来了?”店家捧着谢良书的脸左右看着,到底看不出一点不同。
“嘿,您老就别操心了,我没事。”谢良书也不躲,就让他看个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