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我,干嘛要生我?生下来吧,同在一个屋檐下,这么多年啊,他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小时候可傻b了,总是问妈妈,为什么爸爸不理我?我问的很奇怪吧,不是问爸爸为什么不喜欢我不跟我说话不抱我,而是不理我?”
“你知道那种感觉吗?我分明存在着,我是个人啊,是他儿子啊!可在他高高在上的眼里,看不见我,不是憎恨嫌恶,是根本看不见。我做什么,他都看不见,讨好,生气,叛逆,根本甚至都传不到他的耳朵里。我宁愿他连带着恨我妈那份也恨着我,没有,他不恨我,也不喜欢我,但他生下了我。”
“梓铭……”
“我就执着一件事儿,他凭什么生下我,又漠视我到底
!”
阿雅答不上来。席城对梓铭的态度,所有人都费解,可是没人敢问,的确是像梓铭说的那样,他当父亲的,一直不闻不问,允许他存在,但又当他不存在。
“我会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是我想变坏,是他让我变成这样,这点你能否认吗,何阿雅?”
阿雅竟不能否认。
“所以你把我送到康复中心有什么用?回来我还会这样,他那么强大是吧,我触及不了他一份情绪对吗?无所谓,我慢慢死磕。”
“别这样……”阿雅恍然失措,“梓铭,我关心你,你的外公也关心你,只是他生病了,还有许多人。别放弃自己,听我的话,好好康复,你不想读书都没关系,我们健健康康的行吗?”
“不去。”他仰躺一倒,兮兮的笑,笑着又开始难受,抓狂。
叫声凄厉,一遍一遍。阿雅擦着眼泪,只能求他:“再不去你的身体会坏掉的,梓铭,到底要怎样你才肯放下偏执善待自己?”
他痛苦地抱着头,想了很久,一滴眼泪盖住了清削的脸。
“我要见他,让他看看我现在的样子,你说他的表情会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吗?”
……**……
阿雅和简轩仪商量这事,简轩仪觉得可行。
张梓铭的最大心结,就是席城。
简轩仪因为任务在身,匆匆离开。
阿雅走出公寓,揪着手机在廊道里徘徊,她很憔悴,这四天过得和梓铭一样煎熬,整理情绪,擦掉眼泪,有些犹豫,但还是拨出了电话。
片刻后,对方就接了,嗓音低沉,有些意外:“以为你从此避我如蛇蝎了。”
“有事。”
“要见儿子?最近不行,幼稚园有围棋集训,那小子住宿了。”
这个,阿雅倒没听小舒说,此刻也没多问,开门见山:“是梓铭,他沾了毒,状态很差,张家那边我联系不上,他犟着不肯去康复中心,他和我说了许多……席城,他要见你一面。”
那头沉默了几秒,他嗓音寡淡,“我有没有说过,张梓铭的事你别管?”
“他变成这个样子,有我的原因……”
她还没说完,他打断,“让他来。”
这么干脆,倒让阿雅意外。
无话再说,他却有那意思不挂断,电流静静默默,阿雅顿了顿,终究还是问了句:“最近没什么事吧?”
“有什么事?”他像是吐了口烟雾,淡淡的样子。
阿雅只是想到子琳来香港了,而简轩仪也在出行动,这不像风平浪静的样子,可听他的声音,稳稳当当,密不透风,又听不出什么。
她还是打住了疑问,问多了,不见得他会说,还有自己管东管西的嫌疑。
那天的一句对不起,她恐怕要膈应很久。
还不如自己找报纸看新闻
。
事情定下来了,简轩仪联系了医生过来,给张梓铭服用了镇定药物,阿雅给他洗头,清洁,又给他做了晚饭吃过。
待他精神好些,阿雅才同意他出门。
“要么,我跟你一块去?”
张梓铭套上黑色的皮夹克:“怎么,你还想进那地方?”
阿雅不放心地嘱咐:“那你别和他起冲突,怎么也是父子。”
“跟他聊聊呗,做个了结,回来了听你的话,去戒。”
阿雅对这句话很动容,送他到楼下,看着他上了计程车,她又回楼上整理了一下,才折返自己的公寓。
晚上和小舒发语音,小家伙却不回复了。
隔了一会儿,是一条字:阿雅小姐,我是左龙,小少爷已经睡了,目前在集训中,不方便聊天。
那看来白天席城说的是真的了,阿雅有点失落,不过想到儿子小小一点天赋异禀,又觉得欣慰,小舒的智商承自他,现在算数都很厉害了,去菜市场还帮着阿雅算算的。
阿雅总归是希望,梓铭能认下小舒这个弟弟,那么大一个席家,就两个少爷。
当然,前提的关键,是席城。
……**……
计程车上,少年模样安静,修长的手指把玩着手里的手机,他看到了手腕上的咬狠、伤痕,神色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