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秋风无情吹落叶霜满地，流水无心，像东去的涟漪，请别再哭泣，那熟悉的歌曲，当枫叶再红，我会回来来看你。”

    (二)

    早晨。

    如血的早晨。

    鲜红的太挣脱了地平线的束缚，又一次把灿烂的光芒洒向了大地，顿时大地一片辉煌。

    热闹的街。

    忙碌的行人。

    枫和灵儿不到八点就踏上了去淑情坟墓的征途。

    一路上，枫都是心事重重，疑虑重重，抱歉重重，焦躁不安地坐在车里，没有心思去理会窗外的一切，更没有心思去考虑自己的伤心。

    灵儿含情脉脉注视着枫，神色痴迷。

    枫的内心犹如翻腾的浪潮，久久难以平息。

    他不但想到了自己和淑情相处的快乐时光，而且还想到了淑情的不幸去世。

    思念就好像是绵延的火焰，渐渐烧遍世间每个角落，当然也在炙烤着枫的内心。

    枫当然也想到了自己曾经答应淑情的父母要经常去淑情坟前看望淑情的，但自从淑情去世后，自从他自己失明后，他一次都没去看过淑情，更谈不上经常。

    “爸爸、妈妈，对不起！”

    枫暗暗致歉。

    她越想越觉得对不起淑情，越想越觉得有负淑情的父母的嘱托，越想越觉得对不起自己的诺言。

    他的心中有说不出的失落和难过。

    灵儿瞧着枫暗淡的神情，柔声道：“枫，你没事吧？”

    枫脸色沉重，摇头道：“我没事。”

    灵儿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紧紧握着枫的手。

    因为她不需要再说什么了，好像她所有的言语，所有的感情，都在她柔情似水的眼神中了。

    枫凝视着手指，若有所思。

    灵儿看着枫，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她本想问。

    但她却没有问。

    枫看了看灵儿，暗暗道：“灵儿，对不起！”

    因为他觉得自己欺骗了灵儿，直到今天才决定将告诉灵儿一个秘密。

    “他要告诉灵儿什么事情？他为何会担心告诉灵儿呢？难道这件事情非比寻常吗？难道这件事关系到什么吗？”

    只是枫心中的担心和惶恐，灵儿当然不会猜到，也不可能猜到。

    (三)

    出租车飞快地奔驰着，完全不知道疲倦，当然也不会担心。

    因为不管前面是平坦的阳光大道，还是泥泞的青石小道，它都不用担心。

    担心的只有司机。

    车无情。

    但人却不能无情。

    枫忧心忡忡。

    因为他要告诉灵儿的秘密就是他的身世。

    在以前，每每想到自己的身世，他总是会情不自禁地难过。

    而此时此刻，他心中更多的担心。

    他不敢想象自己将身世告诉灵儿后，灵儿会是什么样的表情，是担心？是同情？是难过？是怜惜？是惊讶？

    但他又情不自禁要想。

    枫忐忑不安，手心里已渗出了冷汗。

    灵儿看着枫奇怪的表情，柔声道：“你不要着急，我们很快就到了。”

    枫微微笑了笑。

    灵儿看到枫的微笑，就好像是一个小姑娘拿到了自己喜爱的玩具一样，心中有说不出的幸福和喜悦，娇声道：“你想什么呢？”

    枫温声道：“想你。”

    灵儿痴痴笑了笑。

    (四)

    出租车在荒芜的小山下停了下来。

    枫和灵儿相继下了车，顺便付了车费。

    司机什么都没说，当然什么也没问，只是冲灵儿和枫笑了笑，然后就开车离开了。

    枫四处张望了几眼，径直向小山山顶走去。

    灵儿若有所思地跟在枫的身后。

    刺骨的寒风，暗淡的阳光，荒芜的孤山，瞬时营建出了一个凄凉的环境。

    枫用手拉了拉衣领，好让衣服尽量遮住自己的脖子，以保持身体的温暖，走了几步，就回头看着身后的灵儿，温声道：“灵儿，冷吗？”

    灵儿温声道：“不冷。”

    枫点了点头，跨过一个陡峭的山坡，然后回头看着灵儿，待灵儿来到陡坡前面时，缓缓伸出了手。

    灵儿会意地拉住枫的手。

    很快，枫和灵儿就来到了山顶。

    枫停住脚步，抬头望着四周，面色严肃，神情庄重。

    灵儿看了看枫，本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却没有说出口，只是若有所思地凝视着山脚下。

    荒凉的孤山，狂风萧瑟，毫无生气，到处都呈现出一片死迹。

    半山腰上长着一棵老白杨树。

    它的树叶早已脱落，枝节也弯曲折断，立于寒风中，就好像是一个生命垂危的老人。

    枫收回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