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节奇怪的韩家　　画楼含笑道：“彭少多心了，督军并未生气……我昨晚前思后想，还是想留下她们姐妹。这些年，合眼缘的人不多，留下她们给我做伴吧。”　　回头就将彭泽兰姐妹送到官邸。　　画楼让她们休息片刻，晚上就将她们送去裕珍园饭店，只说：“督军今晚请客，你们过去作陪吧……”　　而这两名女子的身份来历，报纸上说的一清二楚，原来是白云归兄弟白云展的同学、杭州彭家庶女。这两位小姐原本只是跟着彭家少爷来俞州游玩，正好那日陪白夫人在裕珍园饭店吃饭，偶遇了俞州市长与军法处稽查官。　　因为是兄弟的朋友，白云归便慷慨送下花园洋房给那两卿做陪嫁……　　彭家献美的目的，不过是笼络权贵。　　白云归接过她手中报纸，看了几眼，颇为满意，难得跟画楼说些政治上的事情：“高岩山和刘辰曾经与我有间隙。我接管俞州政界以来，他二人一直不安。又都有能臣干将，我有心拉拢。借着这次契机，一来告诉他们，从前的事情，我会既往不咎，只要他们忠心，我会予以高官厚禄；二来也是告诉另外一些人，不管从前多大错过，我都是不介怀的，他们大可不必战战兢兢，安心做好自己的本分，我也是不会亏待他们的！”　　画楼听了直颔首，又抿唇轻笑。　　“……世人都说军人鲁莽，不懂政治上的韬略与深沉，所以要求军政分开，各司其职。督军虽然拥护有功，张总统把俞州的政界交给您，大抵没安好心，是想瞧您的笑话……督军如此一来，会不会让张总统不安？”画楼娇声道，黑白分明的眼睛分外幽深。　　他欣喜望着她：她想得很是深远，跟他想得一模一样。　　“就算不安，他目前亦需要我……”白云归眉梢淡淡笑意，“不谈这些。今晚我邀请夫人去听戏如何？”　　第一次邀请她，就被这样干脆拒绝。白云归居然恼怒不起来，只是觉得她言辞间的调皮，像个小孩子，叫人心底宁静。　　画楼耸肩，玩笑道：“那****半遮了脸……真有人问，我亦会说，您认错了……再有李副官往旁边一站，谁敢再质疑？就算认出我，亦假装不认识……我不承认，谁都不敢确认！”　　听戏的事情也就作罢。　　白云归顿时眉眼一落，脸色不虞。半晌才道：“请韩夫人去书房。”说罢，转身上了楼。　　正想着，进来一五旬妇人，宝蓝色孔雀纹湘绣旗袍，中等身材臃肿，透出富态；眉眼慈善，瞧见画楼时，眉眼恭敬，叫了声夫人。　　周副官带着韩夫人上楼。　　韩夫人脸上泪痕犹存，神色晦暗。　　画楼莫名其妙。　　李副官言辞间有些闪烁，避开画楼的眼眸道：“属下不是太清楚……曾经六小姐在韩府住过些日子，就是夫人刚刚来俞州那时。旁的，属下不知……”　　画楼只得作罢。　　“很久没有见陆小姐来找你……”画楼揶揄她，“有了六少，便忘了陆小姐，真真见色忘友……”　　其实，李方景虽然红粉无数，但是他温柔起来，铁石心肠的女子都能被他那深情眸子打动。白云灵极力告诫自己不能沉沦，仍是好几次心跳不止，甚至梦里亦能有他的笑声。　　画楼没有纠缠不放，只是笑道：“好了好了，我跟你说笑呢。灵儿，快旧历年了，咱们要不要借个名头，办场舞会？咱们来俞州快半年了，还从未邀请朋友来家里玩……”　　她的生辰，她倒是真的忘记了……　　“不会啊，六少对办舞会可熟悉了，缺什么跟他说声……”白云灵愉悦笑道。只是说完这句，脸颊涌起红润。　　白云灵一个劲往她身上靠：“大嫂，你不准笑！”　　“韩夫人来了？”白云灵话语里有些亲昵，“我好久不见她了……”　　白云灵也有些茫然：“这个……我倒是没有想过……当时我住在他们家，只觉得她家里富庶，规矩极严，少奶奶和小姐教养也好，跟我们家差不多吧，不是新派人家。韩夫人特别和善，对我也好。但是我没有见过韩老爷……”　　白云灵啊了一声，笑起来：“韩家是冀北定州人，咱们霖城虽然是冀南，出了冀地，也算老乡了……他们的乡音跟我们很像……”　　白云灵摇头：“这种事情，我也不好问……”　　李副官是知道的，但是他不肯说，画楼也不能让他去打听。　　“大嫂，你怎么对韩家的事情这么好奇啊？”白云灵疑惑道，“难道……”　　“这倒没有！”白云灵笑道，然后跟她说起几句韩家的闲话。　　还有韩老太太。她身体不好，常年卧床，家里一切都是韩夫人和大少奶奶操持。　　“都像韩夫人？”画楼不免一愣，“都是嫡子女？”　　既是夫人，应该是权贵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