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节来者是客(第1页)
第一百三十节来者是客 她穿了件丁香色湘绣并蒂荷花如意襟旗袍,滚了浅紫金色的边,坐在餐桌旁,捧着咖啡杯不声不响慢慢品着,手边放了一紫色呢绒宽檐帽。帽子下面坠了面网,装饰一颗丁香色的玛瑙石,发出清幽光泽。 画楼静谧的眼波这才有了丝涟漪,淡淡道:“是啊,李方景上午打电话来,说今天离开俞州,我等会儿去送他……” 画楼颔首,神态却恹恹的。 这些年少青涩的不舍甚至爱恋,最经不起时间的消磨,转瞬间便淡薄如水的。白云归看得明白,却并不放在心上,叮嘱她几句,便出门了。 画楼戴了帽子,带着罗副官出门。 细雨如愁丝,密密麻麻编织了冰消纱似的薄雾,让眼前的世界朦胧轻盈。码头熙熙攘攘,人声嘈杂。罗副官替画楼撑了柄湖色油布雨伞,可漫天飞舞的雨丝还是将她旗袍打湿。 李方景透出层层人群,便瞧见了她。 丝雨如尘云著水。 一方伞下,便是一方天地。 “今日的天气不好。”画楼浅笑,有初荷的淡雅与清香。烟雨相送,添了离愁,预示此生总难再见…… 生命亦似舞台剧,有人退场后,便再也不登台…… “因为是离别的日子啊!”李方景低声笑了笑。声音混合了海水的清冽,亦有淡淡伤感,“要是春光明媚,真该想想是不是老天爷都盼着我早走。如今一下雨,总有留人之意,我甚欣慰。” 他一说笑,气氛便轻松不少。 李方景伸手抱了抱她,很快便放开,脸上恢复素日风流神态,笑意潇洒,修眉飞扬:“你先走吧,我最受不得旁人看着我走……” 李方景只说好。 李方景贪恋望着湖色雨伞下的画楼,穿着繁绣旗袍的她似开在他心头的一株丁香花:铅华洗尽的素雅,毫无香艳浓烈,却胜过姹紫嫣红,淡韵中有几分妩媚,在他生命里傲然绽放。 轮船离港,码头渐渐空去。 一株杨柳在她身后摇曳款摆。 她叹了口气,回身时,风吹过来,异物飘入眼眸。 “夫人,怎么了?”罗副官见她顿时,忙问道。 罗副官却不再说话,神色讪讪。 她忍不住苦笑,这误会……越解释越糟糕。 回到官邸,已是掌灯时分。 画楼进了门,白云归已经回来,家里还来了客人。 画楼冲他颔首,接着看了卢薇儿一眼。 画楼便道了二少,又道:“我刚刚从外面回来,一身尘土,先失陪了。” 她不知所谓,冲白云归也笑了笑,转身上楼换衣。对着梳妆台的明镜,才发觉飘进柳絮的右眼红红的,眼皮微肿。她愕然而笑,怪不得白云归盯着她瞧,只怕也误会了…… 这误会,解释给谁听?谁又能信? 等她再下楼时,卢杏梁便觉得眼前一亮:银白色旗袍的白夫人似梅梢雪,晶莹清纯又浓香馥郁,红粉融融,年华锦润。 “不算什么,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土产,想着薇儿是个好吃的,在俞州定是想得紧,便带了些来,还怕入不得眼!”卢杏梁谦虚道。 众人都笑起来。 “是来做生意还是访友?”画楼明知故问道。 卢薇儿脸色顿时一落,沉声道:“想都别想,我再也不回霖城那个牢笼!” 画楼怕他们吵起来,忙打岔,问白家众人如何了。 二少奶奶,便是老二的媳妇白甄氏。 家里添丁增口,是最大的喜事了。 还没有出生便这样热闹? 这点疑惑,在脑海中一过,便也很快消散而去。 “卢二哥,我妈最近好吗?”一旁安静的慕容半岑突然问道。 如果他真的不知道,为何一瞬间那般尴尬? 慕容半岑却没有看异样,只当卢杏梁真的不知他母亲的情况,神色微黯,喃喃道:“我给妈写了两封信,她也不给我回。不晓得是不是没有收到?” 画楼便道:“我都不知道你给妈写信了……霖城与俞州隔得远,信去了,再回来,需要些时日,你放心吧,妈肯定很好……” 主卧里,画楼正在铺床,白云归却坐在沙发上愣愣望着她。 白云归眸子微敛,情绪莫辩,冲她招手道:“到我这里来……” 他轻轻将她的肩膀揽住,让她依偎在自己怀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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