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误了时间你赔得起吗!”
他不耐烦地朝李猛嚷嚷,边走边用一张抽纸擦着脖子上的汗,短粗的手指上套着个碧玉扳指。
“这位就是我们集团的,呃,梁经理。”老李尴尬地向任逸解释着。
哦?这就是发现这块奇石的人,梁崇博?
任逸在那富态中年人的脸上扫了一眼。
“你是?”梁崇博发现任逸似乎不是个闲聊的,于是有些戒备地回看道。
任逸点头:“任逸。陵州任氏镖局。”
“老李你真是,神神叨叨些什么。”梁经理一听居然花钱雇了个镖师,气不打一处来,一甩手走回车里。
银灰色的轿车呜呜发动,吱嘎一声划了个半弧,停在平板货车前。
“赶紧开车!”
他有火气也不方便冲着任逸发,只能对着司机大吼。
任逸坐上吉普车驾驶座,看着反光镜上挂着的一个小葫芦很有节奏地一晃一晃,两边熟悉的景物随之倒退。
楼群越来越破旧稀疏,壁垒越来越近。
缓缓驶出陵州堡的大门。
通过岗哨时,巡城司两个卫兵检查了证件、扫描车内物品后,挥手放行。层层叠叠的警戒杆在任逸眼前升起,通道尽头,两扇高耸入云的大门缓缓开启。
一路无事发生。
“你们是德润集团的运输公司?”任逸很快就跟副驾驶上坐着的工人混熟了,开始随口闲聊。
“是啊,我们集团有自己的运输队,给各城送药。”那人叫孙来旺,四十出头,也挺爱说话,脸色晒得红黑。
“也负责运石头?你们赵总财大气粗的,怎么不花钱雇镖局给他运呢?”
“害,我们便宜呗。”孙来旺抱着双臂自嘲一笑,“你不懂我们钦南城里的规矩。霸王条款,合同基本等于卖身契。合同一签,人家让你运啥你就得运啥。”
“再有就是,他信不过外人。”孙来旺压低声音,“他怕走漏了风声,让贼惦记上。”
任逸听完,点头一笑。
三辆车,排成一竖在荒草丛中时隐时现的破旧高速公路上飞驰。
前方进入一座隧道,唰的一下,车辆带起风声。
光一下子暗了下去,任逸拨下车灯,两盏雪白的光芒亮起。
“啊!!”
就在此时,任逸身边的对讲机突然红灯闪烁,里面传来货车上工人们齐刷刷的惨叫。
任逸猛地停住回头。
只见后面那辆平板货车不知为何突然乱了方向,车灯晃动,轮子在地上弹出两道Z字型弧线,此时正一头向着隧道壁扎过去,白烟滚滚!
吱嘎——
在即将撞墙的瞬间,失控的货车终于堪堪停住。
“怎么了!”任逸大吼一声,立刻跳下座位,向后冲去。
手电亮起的一刹那,任逸看到了装卸工们惊魂未定的面孔,每个人的瞳孔都紧紧收缩,脸上肌肉不受控制地乱颤。
原本零散分布在整个车斗里的工人们,此刻全部怪异地在左前方挤成一团。似乎右边靠后那个角落里,刚刚发生过什么恐怖的事情。
手电亮起,暗黄的光扭曲地笼罩在这群人脸上,他们万分惊恐地看着任逸,颤抖地抬起右手。
“老许他、他……”
任逸瞬间警惕起来,调动“天圆地方”,一个箭步跳上车斗,打亮手电,向黑暗最深处蹑手蹑脚走去。
雪白的光线在黑暗隧道中一闪一闪,不断将右后方一个孤零零的人影笼罩在白色光圈中,又迅速退回一片黑暗里。
任逸弓腰快步靠近,抬高手里的手电——
黑暗角落瞬间大亮。
那是一具被融化了一半的人体,下半身穿着跟别人一样的深蓝色工作服,两条腿随意地盘坐着。脚边还放着一个磨损得看不出颜色的保温壶,瓶口拧开了,却打翻在地上,热水随着车身晃动洒成一滩,将工作服的裤腿浸泡得更蓝。
而他的上半身已经融化。
白色骨骼暴露在外,已经融化变形,颅骨呈现并不圆润的形状,眼窝与鼻骨也凝成了一团。
身上的血肉像蜡油一样流淌下来,半个肩膀不知道去了哪里,只剩下半截断口扭曲的锁骨横在那里,仿佛整个人瞬间被高温融烫,又在同时冷却凝固。
左边缩成一团的装卸工们同时目睹这惨状,再也承受不住,终于嗷的一声嚎了出来:
“老许……他死了!”
任逸大惊,忙后撤一步。
“水里被下了毒?”
任逸皱眉,立刻伸手到背后包里翻找。
一支钢笔滚进他手里,任逸捏住,小心地蹲下身,靠近那团打翻在老许尸体脚边的水渍。
银色的笔帽杵了进去。半天,没有任何事情发生。水渍依旧冒着若有若无的白色热气,上升又消失。
“不是水的问题。”
任逸收回钢笔,凑到灯下端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