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全说出来，薇薇也晓得……

    名为命运的枷锁。

    死于十八岁的命运。

    理由是因为启动薇薇灵魂的赵小水这个少女在十八岁时死去，所以拥有相同灵魂的薇薇也会死于十八岁。

    这的确只是理论，但在现实，薇薇的确步上和赵小水相同的人生。

    所以……

    或许在赵通看来，完我像是已经屈服于这个命运。所以他才会觉得少女是不是想尽快多取得一些胜利，尽可能利用空出来的时间陪伴赵通。

    然而薇薇她……

    「毋需担心喔，爷爷。」

    委婉地否定了这点。

    「爷爷，我前几天第一次和男孩子约会。」

    这个告白虽然唐突，但赵通只是瞇起眼睛，静静地点头，催促薇薇继续说下去。

    「那段时光就像是作梦一样。我甚至一时忘记自己是机器人，于是我明白了一件事……」

    薇薇正视着赵通的眼睛，吐露着心声，她说：「我发现我对这个世界还有所留恋。所以我还想继续活下去，和所有共度至今的人继续走下去。包括爷爷、包括同学、包括夏依他们、包括今后会相遇的人……」

    「这包括叶丞同学，是吗?」

    「爷、爷爷!」

    这真是出乎意料。突然被说中核心，薇薇羞得耳朵都红了。

    「为、为什么是那个，不对，为什么是叶丞先生呢!」

    薇薇慌了手脚，连话都说不好。

    「我怎么可能没发觉?因为你提起叶丞同学的时候，真的是神采飞扬。因为你一直不肯跟我坦白，我可是有点寂寞呢，薇薇。」

    赵通调侃似的说完后，就快活地笑了。

    「怎么这么说……我根本无意……不对，真要说起来，就连我自己都是最近才发觉……」

    「你是我的孙女，也是我的女儿。我这个做长辈的怎么可能没发觉了?」

    「……可以吗?」

    「嗯?」

    「叶丞先生是那个……夏依的恋人。我可以喜欢上这样的人吗?」

    「这就要妳自己去找到平衡点了。」

    赵通的回答没有一丝的迟滞。

    「毕竟那是你自己的心意，不能听命于他人。最重要的是，叶丞同学是第一个让你说出要活下去这种话、做出要超越命运这种结论的男孩子。你说你喜欢那位青年，我岂有说『不』的道理?」

    「啊……」

    「恭喜你，薇薇。」

    话语打动了说不出话的少女的心房。她感觉到：获得认同、获得认可原来是这么开心的事。就连『这就要你自己去找到平衡点』这么冷淡的一句话，她都能明白那是出于温柔。

    然后她发觉——

    只是决定要活下去，只是这样，就能让赵通这么开心，在这同时，也表示薇薇以往让赵通多么担心。

    「我这个孙女真是不成材呢……」

    薇薇轻声说道，赵通用年老的手摸摸她的头安慰她。那只大手无声地告诉她「依赖也没关系」，总是这样带给薇薇莫大的安心。

    她闭上眼睛，整个人沉浸于摸头的幸福时光。

    然而客厅敲门声打断了这份安祥。

    「请进。」

    「打扰了。」

    开门现身的是担任薇薇家管家的初老男性，名为阿部。

    「有客人找薇薇大小姐。对方说无论如何都要在外面等，现在人正在门外。」

    「……是哪位?」

    「是，对方……」

    阿部和赵通互相点头示意，接着阿部语带踌躇地说：「说是香草。对方说只要这么转达，大小姐就知道了。」

    薇薇家砖砌围墙，其正门前，一位红衣少女在此等候。

    「乔小姐?」

    「嗨。」

    虽然是夏天，一过九点，天色就完全暗下来了。红少女倚着灯光照耀的门柱。以一种乍看像是应付了事的懒散态度，随便举起手来打了个招呼。

    她随意扎成马尾的红发、宛如红宝石的红眼、长袖红大衣……尽管过膝裤和平口小可爱都是黑色，唯独那身燃烧般的火红色彩给人一种炽烈的印象，她就是这样的美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