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吗？”陈元沣不知何时行至她身旁，低声说道：“不过是焰火而已……”

    “好看！好看啊皇上！”她却惊喜不已，拉住陈元沣的胳膊：“好漂亮的焰火！我以前从没见过！”

    “能有多漂亮？比你还漂亮？”鬼使神差的，他说出这句没头没尾的话，但好在又一束焰火炸响，轰鸣声将他的声音掩盖。

    这束焰火炸成一条长链，犹如金蛇在空中狂舞。

    惊的陆初容抓住他的胳膊又蹦又跳：“皇上快看！快看！是龙！是龙！”

    后者忍俊不禁：“那是金蛇！太后属相是蛇。”

    “是金蛇啊……”陆初容仰着小脸看向夜空，又一朵七彩牡丹于夜空炸开，将她的脸蛋也映照的流光璀璨。

    此时此刻，她像是要与那遥不可及的烟花融为一体，绚烂，热烈，却又转瞬即逝。

    陈元沣想伸出手去抓住那刹那的瑰丽，却不自觉抓住陆初容的手。

    后者扭头看他，眉眼弯弯。

    这一笑，尽是繁花初绽，三千痴缠，他一时看的有些呆怔。

    在所有人都沉浸于这场声势浩大的焰火中时，人群背后的苏妍雪却无法控制手指的颤抖，她强忍下鼻尖的酸涩，愤而饮尽一杯清酒，呆坐于席案前，所有的欢喜都与她毫不相干。

    太后寿诞之后便下了一场小雨，所有人都在这场雨中感受到了秋的凉意。

    针工局把越纱做好的衣裙送来，里外三件，贴身处是柔软的薄棉，中间是华丽的蜀锦，薄如蝉翼的越纱罩在外头，既能透出蜀锦的纹理，行动时也能彰显越纱的华美。

    “听闻升平公主给陆妃娘娘送了难得的越纱，却没想到是大红色的，做什么不好，做成衣裳当真俗艳。”

    每日晨昏定省的康宁宫中，好戏依旧上演。

    德妃也穿上了越纱，却是秋香色的，与陆初容一比，却又是好一番清辞丽澡之色。

    陆初容道：“大红色就俗艳吗？”

    方贵人冷笑：“娘娘没听过吗，红绿之色最是俗艳！”

    “可陛下说本宫着红衣好看，方贵人这么说，莫不是在怀疑圣上和长公主的眼光？”

    方贵人脸色一白：“妾，妾身当然不是，妾身只是觉得……”

    “你别觉得了，本宫看你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吧，你要有这越纱，莫说红的了，就是绿的，你也恨不得连头脸都裹上。”

    “你！”方贵人急了，向德妃求助：“娘娘，妾身不过是说句玩笑，陆妃娘娘就这样咄咄逼人！”

    德妃抱着太后的琉球猫做和事佬：“既是玩笑话就不打紧，陆妃妹妹也跟你说笑呢。”

    陆初容冲她挑眉：“没错，本宫也说笑呢！”

    方贵人险些没把手指甲抠破，只能在心中发出控诉：看你以后还笑不笑的出来！

    太后过来的时候也第一眼看到了红衣耀目的陆初容，她这衣裳何其俗艳，若穿在别人身上便是那些个勾栏低贱的货色，以色娱人，俗不可耐！

    但穿在她身上，却无来由的让人一凛，竟美的不可亵渎。

    她自以为先帝后宫美女如云，却也不曾见过陆初容这样的姿色。

    眼下脸色也不由变了一变，跟众人闲话几句，打发她们各自回去，却单独对陆初容道：“陆妃留下，哀家有话要跟你说。”

    众女看她一眼，神色各异。

    待人都走了，太后方叹了口气，瞧着心事重重：“你入宫也有大半年了吧，皇上一直对你宠爱有加，怎么这肚子，还没好消息呢？”

    果然，陆初容早就猜到了。

    “太后，臣妾问过太医了，想是臣妾天生体亏，不能生养吧……”说着以帕拭泪，期期艾艾有些委屈。

    “那太医没说该如何调理？”

    “太医说这是天生的，除非打回娘胎，哪有什么法子调理……”

    太后见状也动了些恻隐之心：“虽是如此，但皇上也老大不小了，该有自己的子嗣了，如今皇上只肯宠你一人，你又不能生……”

    “太后！”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声泪俱下：“臣妾忝居宠妃之位不能为皇室开枝散叶羞愧不已！还请太后降罪！臣妾愿脱簪修行，青灯古佛，日夜为太后和皇上祈福！”

    太后没好气道：“你又来！”

    “啊？”

    “你明知哀家不能拿你怎么样，还一次次拿这个威胁哀家！你说你安的什么心吧！”

    “臣妾是真心的！”

    姜太后忍不住翻白眼：“你还真心呢，你要真心！就劝皇上多去别人宫中，也好雨露均沾！”

    “臣妾又不是没劝过……”

    “你少在这糊弄哀家！”

    “臣妾不敢，臣妾劝过好几次了……”

    姜太后很想说一句我信你个鬼，再让左右抓住她打到她同意为止！

    但碍于此女出身江北王府，又是儿子的宠妃，也只能在脑海里意淫一下哪能真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