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意变沉，小玉儿还没有等他发怒就赶紧跪在地上。

    “哥，我都已经这么惨了，你干嘛还要凶我。”

    遇事不决，那就先哭。

    小玉儿从前又轴又不会哭，现在她乖乖跪在地上，但是下巴微微扬起，脸上全是不服之态。

    泪珠在眼眶里滚来滚去，眼圈微红，紧紧地咬着唇瓣，惹得本来就心疼她的吴克善有气都没处发。

    魁梧的科尔沁勇士在他妹妹面前转来转去，手足无措。

    “我是凶你吗？贝蒂玛雅，你已经长大了，所以主意已经大到了用自己来做赌注了吗？！”

    皇太极能够看不出来一切都是小玉儿搞得，只以为让苏茉儿一个侍女落水是小玉儿出气，那是他不了解小玉儿。

    但是吴克善多么聪明，多么了解小玉儿。

    本来还有着疑心，但是在看着皇太极对小玉儿的不同时候当场就想明白小玉儿敢把一切撕破脸的底气。

    ——皇太极喜欢她。

    “你是不是想着，即使布木布泰被扳倒，若是牵连科尔沁的话，你还可以改嫁给皇太极让他消气？”

    “贝蒂玛雅，你可真是聪明。”

    全部被说中，小玉儿眼泪啪嗒啪的的往下落着，也不敢在辩解。

    她确实是这样想的。

    一开始本来只是想要亲近皇太极，让他偏心偏心，但是多尔衮这个疯子变心变得太快，显得她原本的报复根本没有用。

    继续下去也只会让小玉儿觉得恶心，于是苏茉儿落水是她明面上干的，雅图的嬷嬷是她安排提起的。

    她要让布木布泰的春秋大梦完全醒过来，她要让多尔衮看着珍珠变成鱼目。

    ——若是皇太极生气，只要不迁怒科尔沁，下下策她愿意嫁给皇太极。

    但是吴克善来的消息过来之后，她就完全放肆了。

    她不想要留在盛京，不想再被困住，不想要为了生一个孩子而疯。

    -

    半晌，小玉儿仰着头看着吴克善，声音轻颤，连嘴唇都在颤抖：“哥，我必须要报复回来，不然我死都难归长生天。”

    “但是...最恶心的是布木布泰还代表着科尔沁，这已经是我在你没有来之前能够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她身无长物，最开始有的只有一个多铎在支持她。

    其他人都讨厌她，她有的只是一些空架子，还有这一条命，却是她仅剩的骄傲。

    朦胧的月光穿过了窗棂，寂静的月夜除了呼啸的北风之外再无别的声音。

    吴克善从小玉儿开口开始就看着她，等着她说完，他半跪在地上，硕大的身躯将他妹妹紧紧抱住。

    带着些成年之后不习惯的笨拙轻拍着她的脊背。

    “别怕，哥哥来了。”

    “以后哥哥的贝蒂玛雅，不会再受任何委屈了。”

    夜沉沉如水，只听着里面哭声响起，似乎要诉说尽半生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