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大事只有一件,就是编订一部新的刑狱法,你今日就把天圣朝的刑狱全部整理出来,”
王文匀捡起那个纸团,抬起脑袋撇了她一眼,
慕千殇心里紧张到了极点,想看那个纸团,却也不敢太过明显引起王文匀的注意。
“知道了,我今日就把这些整理出来,”
慕千殇咽了口口水,连连答应。
王文匀把那个纸条随意地捏在手里,好像是随时可以扔掉的样子。
她突然想到小时候外祖教自己文章时没收了她的小飞机,小飞机上还画着外祖凶人的样子。
王文匀说完了,捏了捏那个纸团,在手里把玩着,似乎这个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单手搓了搓那个纸团,又看了她一眼。
慕千殇迅速低下了头,若是王文匀发现她和沈鸾的关系,她也许就不能待在这儿了。
毕竟宦官和沈鸾是死对头,王文匀没有理由不把她赶走。
王文匀用大拇指搓开一个角角,看他的表情似乎没什么兴趣。
“好好写,”
王文匀终是没有打开,他将纸团排在慕千殇面的桌上,双手背在后面头也不回地走了。
慕千殇瞬间松了一口气,越过桌子将那个纸团一把拿过、
她撑着桌子缓缓坐下,有些无力。
沈鸾现在怎么样了?
将那张被团得皱皱的纸团张开,她用手将纸张摩挲得平展,却依旧还是皱巴巴的。
她的之间轻轻触摸着那两个字,心中一阵烦乱焦灼。
门前突然传来啪啪的敲门声,吓得慕千殇一个激灵将那张皱巴巴的纸收了起来,慌忙之中塞进了衣袖里面。
王文匀耷拉着一张脸,
“做事!”
“知道了知道了,我这就做!”
慕千殇忙不迭摸到一本书立刻低头仔细研读起来。
书上陈年的灰尘瞬间进入她的鼻腔,鼻子一阵痒。
王文匀像是生怕她偷懒,在门口看她装模作样了好久,才黑着脸离开。
阿秋!
终于等到王文匀离开,慕千殇瞬间扔下书,弯腰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这王文匀是看小娃娃吗,还在那儿监督,搞得她浑身不自在。
不过太史院最近怎么又要修刑狱了?
大邺建国以来,大的刑狱修改编订只有两次。
一次是太祖建国时,一次是五年前宦官主持进行修改的。
相对于太祖时候的法行宽平,适应人心思稳的刑狱,宦官时候的刑狱已经完全别闹了模样。
这本刑狱之下,酷吏泛滥,手段骇人听闻,甚至有人为了免去叫人生不如死的刑罚,竟将罪责往自己身上揽。
这样的事情并不少见,甚至成了宦官打击政敌的工具。
利用此法将与宦官作对的人下狱,严刑逼供,等对方遭不住之后,主动认罪。
天圣律法繁多,前期也是轻刑,死罪很少,后面争权夺利眼中,导致朝政紊乱,刑罚也变得混乱不周,很多事情也伴随着酷吏严刑的出现。
她手边放着的那本是天圣宏光时期的,宏光之后就是光德时期,也是天圣最后一个年号。
“宏光十五年,举国减赋,造黄册,均田均徭,重刑罚,以定流民,安祸乱。”
慕千殇从上看到下,这是天圣末期的刑罚。
当时的皇帝是萧阙,他那时应当有六十多岁。
即使现在是大邺,坊间依旧流传有宏光皇帝勤政爱民,对待百姓如同自己的亲生孩子一般的事迹。
慕千殇舔了舔嘴唇,
宏光皇帝自小饱读诗书,生在天圣朝最辉煌的时候,自己又有一番大志向,当政之后将天圣治理得井井有条,欣欣向荣。
可是巅峰也必然意味着衰落,天圣的繁荣中隐藏着巨大的祸患。
随着当时商业经济的发展,兼并土地也日益变得频繁。原本有地但是收入微薄的农民很多都失了土地,没了收入来源,却依旧要上交政府派发的丁口税。
更别说有的还要给地主种田,受尽盘剥。
没有生计的农民只能流浪,逐渐形成了一股壮大的流民潮,在各地流窜,造成很大的混乱。
同时这些农民离开居住地四处流浪,官服自然也就征收不到赋税,国家财政很快就亏空下来。宏光皇帝为了缓解这种状况,减轻徭役,降低赋税,分民田地,减轻刑罚,努力使百姓休养生息,减少百姓的负担。
可他终究还是没有成功,郁郁而终。
天圣交到他手上的时候,其实已经存在了不少问题,根本挽救不回。
他死后太子萧盛继位,在萧盛继位的第二天,大邺军队入城,萧盛投降。
慕千殇略微惆怅地摩挲着那张纸,她倒是觉得宏光时候的刑罚可以严重一些,刑罚的作用就是惩罚过失,刑罚其得到作用才能让社会公平正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