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长亭殿内。
左倾的伤势被暂时稳住,安置在了内殿。
太医说江夕南那一剑位置很险,但险归险,却没能刺中要害。麻烦的是把软剑上涂了剧毒,换做普通人只要稍稍见血即死。
但左倾没死。
她只是陷入了昏迷。
自打血止住后她就一直昏睡,脉象竟是说不出的平稳,连太医都说不清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宋浔闻言倒是踏实了下来。
最初她结识左倾的时候,她和那些染上疫病的村民整日待在一起,甚至直接上手翻看病人的红疹,到最后也平安无事,反而朝廷派去的那些太医和村里的村医都先后感染,身体差的直接把小命丢了。
现在想来,左倾的体质应该是有些特殊。
但是宁月晚不这么想。
谁让他去休息他都不听,一言不发的守在人床边上,半天都不动一下。
宁锦安一颗心揪揪着,莫名的难受。
他也不想再劝,自己偷偷跑到外殿里坐着,盯着地毯上繁复的花纹愣神。
宋浔从内殿里出来时,还以为他被今天晚上的事吓到了。
刚刚事发突然,她都没来得及顾上她的小夫郎。
眼见着面前的人垂头丧气,像是要把地上盯出一朵花来,宋浔轻叹了一声,走过去摸了摸他已经有些凌乱的头发,温声道:“吓着了?”
宁锦安摇了摇头,顺着宋浔摸他的手蹭了蹭,又把脑袋抵到她腰上,闷声问:“妻主,你说她会死吗?”
“不会。”宋浔捧着他的脸:“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去睡觉了。”
“我睡不着。”宁锦安心烦意乱:“我要是也会武功就好了,那当时妻主就不用过来护我,那就没那么多事了。”
宋浔顺着他意思哄:“那从明天开始学武,现在就先去睡觉,行不行?”
去处理接下来那些棘手的事之前,她总得先把阿锦安排好了。M.XζéwéN.℃ōΜ
宁锦安在她怀里不吱声了。
宋浔胡乱的揉了两把他的脸:“听话,再不去睡天都亮了,有什么事明天早上再说。”
“妻主....”宁锦安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自己的担忧小心说了出来:“我总感觉要是左倾有个什么万一,阿月他也撑不下去了。”
还没等宋浔说话,他就自己反应过来:“呸呸呸,我说的什么胡话,一点也不吉利!”
“我不去睡觉,我今晚不睡了。宫里所有人都不睡,我也睡不着。”
宋浔为求保险,刚刚下令连夜彻查宫内所有宫侍和侍卫,今晚确实没人能睡好。
宁锦安作息极其规律,仅仅是不睡午觉,下午都要头疼没精神,何况真的一夜不睡。
宋浔只得退一步:“那阿锦陪我去偏殿躺会。”
宁锦安从来不会拒绝宋浔,下意识的应道:“好。”
长亭殿是前皇帝宠君的寝殿,舒适度不亚于凤仪殿,云舟又早早的偏殿点上了安神香,宁锦安一躺到床上就有些昏昏欲睡。
他折腾了一天,本来已经累到了极致,之前全凭一口气支撑着。
现在人一松散下来,只觉得大脑一片昏沉。
半个时辰后。
宁锦安呼吸均匀,在宋浔怀里睡得香甜。
宋浔小心的帮他盖好被子,然后翻身下了床。
冷月一直守在门外。
“去里面守着。”宋浔怕吵醒屋里的人,压低了声音:“今晚不能让阿锦离开你的视线。”
冷月面色也严肃起来:“是。”
亲眼见着冷月进了偏殿内,宋浔才稍稍收心。
一轮明月挂在天边。
在月光照不到的地方,藏匿着数十个身形如影的暗卫。
长亭殿外,一片灯火通明。
侍卫统领正在挨个检查今晚值班的侍卫。
寒霜一边从旁边盯着,恨不得把她们都盯出一个洞。
压抑的气氛下,寒霜气极败坏的声音格外刺耳。
“气死我了,她离我那么近,我竟然眼睁睁的看着她出手,我都没反应过来,简直就是耻辱!”
“我之前还天天和江夕南待在一块,我都没发现她的异样,我可是暗卫出身,这跟厨子分不清糖和盐有什么区别!”
眼见着她越说越委屈,越说声音越大,冷雨一个眼神制止她,小声教训她:“喊什么,知道丢人了还不小点声,这个点主子她们说不定都休息了。”
“啊啊啊,我太气了!”嘴上说着气,寒霜却也放低了声音:“你知道我最气的是什么吗?冷雨姐姐,今晚那人我认识!我说我怎么那么熟悉呢,我见过她!”
“我栽在她手里两次!”
冷雨心里一跳:“你见过谁?江夕南还是谁?”
“她绝对不是江夕南!”寒霜斩钉截铁,扎上去的马尾被风吹的散乱:“今天她刺中左倾后,见侍卫们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