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郡主。您怎么了。”感觉到床上的人忽然间坐了起来,把在地上打盹的嬷嬷吓得赶紧将灯点了起来。
出宫前,皇后同太子妃千叮咛万嘱咐这一路上千万不能出岔子,一定要将这位主子安安稳稳地送到淮州。
孟弗睁开眼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还在之前的营帐中,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WwW.ΧLwEй.coΜ
刚才的梦太真实了,真的就好像真的是她亲身经历过的一样,即使从梦中醒来,她的喉咙竟然现在还在隐隐作痛着。
梦中的惨象好似还历历在目,她抖着手摸了摸自己的光洁依旧的脖子,发现没有任何的伤痕,才惊觉自己背上竟然硬生生被吓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细汗。
端过嬷嬷递过来的温水,她抿了抿干裂的双唇,一口气喝完。看着嬷嬷又要去倒水,孟弗摇了摇头。
“没事,不过是做了个噩梦,过会子就好了。”望见地上只有一床单薄的被子,她自顾自地躺下,还没等嬷嬷来给她掖被子就说:“今日住营帐,地上崎岖不平,难以安眠。再说明日还要赶路,今晚就不用守夜了,去跟她们挤挤睡吧。”
这嬷嬷本来顾及着出宫前皇后和太子妃的叮嘱,不想离开。但看孟弗一脸坚决,又想着这是在郊外,她一个弱女子也去不了什么地方。再加上这地上睡着实在令人腰酸背痛,她才肯在孟弗的坚持下离了主帐。
好不容易打发走嬷嬷,他一闭眼脑子里就全是梦里发生的光怪陆离之事,喉骨断裂的声音一直在她耳边回响。
盯着漆黑的营帐,她觉得四周的昏暗之处好像无时无刻都会像梦中一样突然间冒出一群面目可憎的人来。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也睡不着,不想让自己一直陷在刚才那个不祥和可怖的氛围中。于是孟弗干脆轻手轻脚地穿上外套、披上披风,提着琉璃灯。
她没有惊动任何人,只打算一个人悄悄地到外面透透气。
六月的乡野夜间,夜幕低垂,许多星星洒落在其间。月亮的银辉照得河面波光粼粼,伴着远处层层叠叠的树木,让人恍若觉得置身于画中一样。
胸腔里充盈着野外清新的空气,她盯着在夜空中飞舞的萤火虫,心中难得生出几分恣意来。
不必管那些约束至深的条条框框,她任由曳地的裙角被草地上的露珠打湿。就那么沿着小河,也不管前方是何处,就那么向前走着。
直到将从宫中出来就一直萦绕在心中的那股郁气散开,孟弗才发现自己的裙角居然都被露珠给湿透了。
正当她准备掉头回营帐时,却无意瞄见在这夜半河边,不远处的草坪上竟然有一个人正躺在上面盯着天空发呆。
不必看到那人的正脸,只需看那银白色的一身,孟弗就猜出来这定是此次给她送亲的送亲使——戚存。
毕竟,这是送嫁的车驾,满目披红戴绿。除了那个非白甲不穿的戚存,也没人敢这么触皇家的霉头。
两人并不相熟,不想打搅到他,孟弗想趁着他还没有发现自己的时候就偷偷地走开。却没想到,刚一转身就听到身后有人叫自己。
“郡主。”戚存本来在外面纠结着,后日就要到淮州了,还到底要不要向孟弗表明心意。正越想越烦躁准备返回营地的时候,转身的时候,却见到一个他日思夜想的人就站在不远处准备离开。
“小侯爷。”没想到戚存居然看见自己还开口打招呼。孟弗无法,只得停下脚步回应他。打完招呼,她就准备离开这里了。
毕竟身为待嫁女还是要离外男远一点,就算她再怎么不想嫁给魏栾,还是要保重自己的名声。
在这苍茫的月夜中,只有她手中的琉璃灯仿佛第二个月亮照亮着归途。
望着孟弗越走越远的丽影,戚存怅然若失。不知为何,他心中忽然涌起一个念头。若是今日不向孟弗表明心意,他日必定要悔恨终生。
心中那股奇怪的信念支撑着他鼓起勇气,追上前拦住孟弗的脚步。微喘着粗气拦住她,戚存身侧捏紧的双拳有些发颤。
迎着她带有不解的目光,他在心中为自己再三打气,才将这一路上都在心中反反复复排练的话终于说出了口,“郡主,请留步。我有话想对郡主说。”
话太急,甫一出口,他就觉得自己太过轻佻了。可话已出口就如同覆水难收,知道她不喜登徒子的戚存,害怕看见孟弗憎恶的目光。他不知所措地垂下了头,眼睛死死地盯着地上,好似一个犯了错的小孩。
“小侯爷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孟弗不知道戚存为什么突然拦住自己,他们毕竟只能勉勉强强能算得上是点头之交。
昔日在上书房,戚存是调皮捣蛋的小侯爷,她是默默无闻的郡主。一年到头也说不了几句话。若不是他此次主动请缨要来给自己送嫁,孟弗可能早就不记得他是哪一号人了。
等了好一会儿,孟弗见戚存只是盯着地上,好似地上杂乱的野草好似什么奇花异卉一般。明明拦住自己说有话要说,却一直不肯开口。
就算现在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