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里已经到盛夏了,山里面的树郁郁葱葱,地上满是蔓延的藤蔓。走在山间,那些历经年月的大树把阳光遮得严严实实的。只有少数的几缕光穿过树叶的缝隙,投落在地上,绘成斑驳的水墨画。
她们前几日都是沿着之前的村里面人踏出来的小路上山的,这一条小路上的东西都被人给摘光了。
但幸运的是,她们两人昨日在山中转悠时,在一条鲜少有人去的小路尽头发现了一棵野桃树。所以,今日一进山,她们就直奔这条小路的另一边看看有没有什么新发现。
背着个箩筐一口气爬到半山腰,回头看着她爬上来的路。孟弗插着腰得意地想,“估计除了戚存,没人知道她半个月前是个困在宫廷,走了没几步就会气喘吁吁的娇弱郡主。”
“三嫂,你看那里是不是有人?”她们今天一边寻着野果子树一边往上爬,正当孟弗以为今天她们要一无所获的时候。就瞧见苏有珠神秘兮兮地把她拉到一棵数人才能合抱的树后面,指着不远处的一座矮山说。
朝着苏有珠指的方向望去,孟弗发现有三个穿着相同衣服的人正拿着一张图,一边看着一边往山上爬。
“奇怪,也不年不节的怎么有官爷往村子里面去。”苏有珠趴在树上看清这三个人的衣服嘀咕道,她还是很小的时候看见有官兵来村子里面。
那次之后,过了一阵子,村子里面就少了好几户人家。她也是后来听村里面的老人说才知道的,这几户人家都迁往关外了,以后都不会回来了。
老人们一边说还一边抹着眼泪,她这才对官爷的服饰印象深刻的,毕竟这可是能给村中带来不幸消息的服饰。
听到苏有珠的话,孟弗心头猛地一跳。虽然理智在告诉自己,肯定不会是来找他们的,可脑子里面还是抑制不住的想。
屈指一算,他们现在已经逃出来大半个月了,难道这些人是朝廷派人来追踪他们的。
“那座山上的是二嫂的娘家栗米村,估计去了栗米村等会儿就要来咱们村子了。这些官爷一来准没好事。三嫂,咱们赶紧回去跟爹说一声。”看着这些官爷七转八拐地不见了身影,苏有珠也不找野果子树了,一把拉住孟弗就往山下走去。ωωω.ΧしεωēN.CoM
被她一路拉下山,孟弗这一路都有些魂不守舍的。
在这个封建至极的王朝,她和戚存寄居在粟禾村。万一被人发现踪迹,现在已经不仅仅是他们俩的事了,可能整个粟禾村都会被牵连。窝藏逃犯,这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怎么了,怎么魂不守舍的。”直到被苏有珠拉到地里,孟弗都还没有缓过神。听到戚存的声音,她才摇了摇头。
地里人这么多,她心里担心的事不适合在这里说。万一被哪个耳尖的人听到了,就麻烦了。
戚存把她身后的背筐拿下,将她拉到树荫下坐着。“怎么了,衙门来人可能来说要迁往安邑的事。你不开心?你舍不得这里?”
一听到苏有珠夸张的描述,他就猜到可能是强迁的法令已经正式颁布下来了。
听到戚存的话,孟弗焦急地将他放在自己头上遮阳的手打开,站起来说:“万一不是来说这个事的呢?万一是来……”
她急得脸都红了,却碍于周围的人而吞吞吐吐。满目都是她急迫的样子,戚存大概猜到她的未尽之言是什么。
将她按坐在树墩上,他用手一边给她扇风、一边轻声说:“你想说的我都知道。你以为在他们心中,我们出来是重要的事吗?恐怕他们现在都在拿这件事做筏子,不争个头破血流是不会收手的。要等他们腾出手,估计得到年后了。”
环顾四周没看到几个人坐着的人,又看到她急得不像样子。戚存含含糊糊地低声解释给孟弗听。
虽然这些年圣上只允许他学习一些之乎者也,但他到底还是跟着一群皇子皇孙长大的。天天跟着一群八百个心眼都嫌不够的人在一起,这么多年下来就算是傻子也该学会了。
虽然朝廷现在是没有特别出众的主将,京城里有那么多老牌武将,要是真的想平叛怎么可能没有办法,不过是端看上位者想不想罢了。
魏栾叛乱,跟他是战、是和,在朝堂上分别由太子和三皇子两派主导。以文官为首的太子主和,而以武官为首的三皇子主战。
这两派不是第一次在朝堂上针锋相对了。从孟弗被送出来联姻就知道,这次争锋太子占上。好不容易将三皇子一派压下去,这也是为什么他要自告奋勇地嫁女儿的原因之一。
如今,孟弗逃婚无异于在太子的脸上狠狠地扇一巴掌,也给了三皇子反攻的机会。
而一直觊觎太子之位的三皇子一派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的。没个几个月,这两派都争不出个高低来。
要是三皇子占上风,他们就可以趁着开战混水摸鱼。但万一要是太子占上风,这也是好几个月之后的事了,到时候他们都已经不知道逃到什么地方去了。
所以现在朝廷上应该正吵个不停,腾不出手来抓捕他们。甚至可能碍于皇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