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彩田镇的时候是一大群人一起去的,回来的时候却是戚存带着孟弗和村里人买的东西先回来的。
就因为他们买的毛驴是粟禾村的第一头毛驴,还没走到苏福生的家里,两人就被村里人给团团围住了。
村里人与其说是围着他们俩,倒不如说是围着他们刚买回来的这头毛驴。也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句感叹,“这头毛驴可真精神啊。”
作为万众瞩目的中心,毛驴自在地打了响鼻,好像根本不将这些人放在眼里。它低着头,好像只有地上几株翠绿的野草能吸引它的注意力。
戚存听到人群中感叹有些许的耳熟,抬头却对上一张状似憨厚的老实人的脸。那人一脸惊叹地看着他们前面的毛驴“小原兄弟,你这头毛驴挑得真不错,一看就是能干的样子。等出发了,可能省不少力。”
苏有财羡慕看着低头吃草的毛驴,要是他也能有一头毛驴就好了。他可听说,这齐原夫妻俩去安邑的东西都是村长他们家出的银子。
想到村长能为投奔而来的外甥出钱买毛驴,他却只被亲爷爷分到几床破被子,苏有财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郁。
孟弗正在不着痕迹地好奇地打量着这个村里有名的老实人,却无意中瞧见他眼中一闪而过的阴郁之色吗。拽了拽戚存的衣服,两人对视间,都明白了对方的想法——等出发了,要离这个人远点。
不怕小人,就怕这种装老实人的小人。等他犯错了,周围的人都会用老实人的借口替他开脱。
就像苏有财打他的媳妇钱氏一样,他打媳妇打得人尽皆知。可到头来村里面人都说,他是个老实人,肯定是钱氏惹着他、把他逼急了才动手的。
“有财哥,别取笑我了。我媳妇身子弱,要是不买头毛驴,说不定都到不了安邑。到底是人比钱重要,为了买了这个家伙,我可是掏干了老底。”戚存拍了拍毛驴的脑袋,脸上适时地透露出心痛之色。
这个借口还是苏福生告诉他们,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出门在外,财不能外露,人心隔肚皮,就算是村里的人也不能全信任。
刚好借着买毛驴的机会,就开始表露出没钱的样子。虽然不能让所有人都相信,但能唬住一个是一个。
“舅舅他们还在家里等我们呢,我们就先回去了。”眼看着大家都看得差不多了,戚存拉了拉只顾着低头吃草的毛驴,歉意地朝大家笑笑,往苏福生的家去了。
他们却不知道,在所有人都散开后,村里人人称赞的老实人,往地上吐了一口痰,“什么狗屁的人比钱重要,都是借口,有了钱还怕娶不着媳妇吗?”
好不容易从人群中出来,还没靠近家门口,孟弗就听见家里面的哭闹声。拉住戚存,两人驻足在院子外,只听见一道陌生老太太的声音在不断地大声地哭诉着。
在这哭声里,时不时还伴随着王氏的反驳声,能惹得好脾气的王氏生气,看来这个人不是泼皮就是无赖。
“是谁?”怕惊动里面的人,孟弗只做了一个口型问戚存。
拉着闷着头想往草丛冲的毛驴,戚存摇了摇头。苏福生治村严明,这还是自他们自从住到他家,第一次见到有人如此敢来村长家哭闹。
“亲家,你也知道我们家的样子。要不是实在是没办法了,也不会求到你家来了。我听说,你们家都出钱给外甥买毛驴了。我们家不用毛驴,只要借我们三五两就够了,等我们过了这个难关,肯定一个铜板都不会少地还给你们的。”
听到贾许氏的话,坐在堂屋的苏福生敲了敲烟斗,目光转向一直躲在二儿子身后的二儿媳。
他是私下跟齐原说买毛驴的事,现在他们小两口到镇子上还没回来。这毛驴还没影,贾氏的娘家妈就找上门来借钱。
躲着公爹的目光,贾氏心里也在埋怨着自家娘。她只是想起粟禾村的名额都定了,想去问问娘家粟米村的情况。
在得知娘家居然也被选中要人迁往安邑的时候,一时没注意透露出夫家要给姑姑家外甥添置东西的消息。原是一时口误,却没想到居然就这样被娘家妈给追上门来借东西。
之前王氏还只是跟她辩驳几句,一听这话。她站起来,将手中的衣服扔到针线篓里。她可不想惯着这个没脸没皮的亲家。贾氏刚嫁进来的时候,她就用这个借口,前前后后一共借走了家里的十几斤粮食。
她开始还等着贾家还,后来才知道贾家的日子从没“好过”过,他们家的难关是永远的过不去的。她才只好当这十几斤粮食喂狗了,不跟贾家人计较了。
可她却也警告过贾氏,要是她娘家人再上门借东西。不管是从谁那儿听到的消息,也不管是借什么东西。只要她娘家人一上门,就把她送回娘家。
等她娘家什么时候把东西全还上了,她就什么时候再回来。
是真把贾氏送回去过,才治住了她老向娘家通风报信的毛病。却没想到还没到一年,她就又好了伤疤忘了疼,又跟娘家露婆家的底。M.XζéwéN.℃ōΜ
这贾家这次更过分,居然直接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