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孟弗将准备好的计划记住后。害怕那一天被祁含这小子给翻出来,她出门前特地将那张纸给烧毁了。
“你来了。”孟弗一出现在天衣楼的门口,阿卓就迎上来了。
在孟弗的目光中,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黛色的眼袋。她也不在孟弗面前掩饰,毫不在意地告诉她。昨夜她纠结了一夜孟弗会不会来,一夜都不曾好眠。
“你看,那神衣楼人来人往的,我们天衣楼门前却门罗可雀。”她一指,孟弗才发现这天衣楼对面不知何时又开了一家神衣楼。里面人潮汹涌,几乎看不见一点空隙。
既然要营销,总要知道人家天衣楼的来历。在阿谆的叙述下,孟弗才知道。
原来这天衣楼本是她母家的产业,她母亲那一辈儿只有一个女儿,被逼无奈只能招赘入户。就像是所有俗套的话本子一样,这又是个痴心女与负心郎之间的故事。
她爹凭借她娘这个跳板勾搭上须卜氏的一个旁支,从此一飞升天。而她娘并未对枕边人设防,她爹走之前竟将天衣楼的秘方哄骗走了七八成。
她娘被休弃后,一蹶不振,不多时便撒手人寰。而她爹却凭借着天衣楼的秘方跟须卜族的财力,迅速成立了神衣楼。
这广屏县成衣市场拢共就那么大,一家天衣楼就已经挤得满满的,这神衣楼的成立就是在天衣楼的口中夺食。原本她爹还有些收敛,不想把这个女儿逼得无处可去。
可如今这生意交到她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手里,这位未曾逢面的妹妹却不像她爹那样心慈手软。上任第一件事就是在天衣楼的对面建了一个新的神衣楼,势必要将天衣楼逼出广屏县不可。ωωω.ΧしεωēN.CoM
“我娘临终前,拉着我的手。说她这一切都是她错信旁人,咎由自取。可她吊着最后一口气,让我发誓,一定不能让天衣楼倒在我手里。所以这些年,无论再难我都撑下来了。”阿谆抚摸着年岁久远的柜台,眼中有光闪过。
深吸一口气,将心头的涩意压下。阿谆望向孟弗,眼眶虽红,但其中闪烁着势不可当的锐意。“只要你能帮我重振天衣楼的荣光,我何谆就算付出一切,都在所不惜。”
没想到,这后面还有这么一段往事。孟弗沉默了一会儿,方才开口,“我不知道这个法子到底有没有用。但是不管怎么样,都不会比现在更差了。”
盯着神衣楼金光闪闪的招牌,何谆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喃喃自语,“是啊,怎么都不会比现在更差了。”
得到她的首肯,孟弗方才取过刚才阿卓送来的纸,将心里的法子一一说出。
从古至今,商业手段不过就是那些而已——降价、促销、垄断……
在了解到天衣楼堆积了太多的陈旧料子后,孟弗提议不如趁着发售新料子的时候将它抛售而出,放在仓库里也是占位置。要是一个保管不当,可能就会亏得血本无归,不如现在能收回一点是一点。
“这样卖陈旧的布料给人家,好吗?要是人家以为我们天衣楼就是只有这样的料子怎么办?”一听到她这个问题,孟弗就明白了。为何这么久,天衣楼还在苟延残喘。
阿谆守着一个百年的金字招牌,越在意就越不敢动手。她被天衣楼的招牌束缚着,生怕何时砸毁了名声。
将笔放下,孟弗一脸正色地问她,“我们亏本将布料促销给大家,这样不仅我们能清库存,就连那些平常舍不得买布的人家也能扯上几件做衣服。不是一件双赢的事吗?这些布料销售出去,不说别的,天衣楼至少可以再挺半年。”
“阿谆,你犹豫什么?这些布料要是不卖出去就真的不能要了,你真准备将那一两金子的布料全都亏了吗?”阿卓望着她这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就生气。嘴里口口声声说是要振兴天衣楼,却一步出格的都不敢迈出。
“再说这些布料要不是你,被我那个狼心狗肺的堂叔骗了,你会买这么多废料吗?”听她解释,孟弗才晓得。原本的天衣楼只卖成衣不卖布料,是神衣楼先开始卖了,天衣楼才跟在后面一起卖的。
原本一切都是好好的,天衣楼因为这一个进项,账面上也好看了不少。可坏就坏在,有一天何谆的生父找上门来,说是遇见了一个特别好的布料商。
那布料商的布料极好,却非要几车绑在一起卖。神衣楼吃不下这么大的货,但可以跟天衣楼合力将布料买下来。何谆去检查过,那布料颜色绮丽、触感厚实,是上佳的江南布。
她一心动,就与虎谋皮,掏空了账上面的银子。买回来才发现,那些布料只有上面的是好的,下面的全部都是印坏的。她想去找人算账,可那布料商早就不见了,她生父却说从未与她合买过。
被这么一骗,天衣楼元气大伤,一直就这么不温不火的开着。原本还行的生意随着她们姐妹的名声越来越差,更是一落千丈。
“好,就这么办吧,大不了将价格开低一点。”何谆没有学会她外祖父身上的经商本事,却将她外祖父的宅心仁厚学了个十成十。做买卖的第一件事不是看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