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归笑,闹归闹。孟弗直拖到所有人都离开后,才在那三个伙计嫌弃的目光中“勉勉强强”地挑中一匹布。
为了抓住这个奸细,今日的天衣楼早早地就关门了。只等着将这个奸细捉出来,好再继续下面的宣传策略。
孟弗抱着布匹离开后,没有直接出城。她这次出来的主要目的,就是想来看看有没有能瓮中捉鳖。她绕到天衣楼后门所在小巷子里,等了片刻,阿卓才探头探脑地将门给打开。
“小心点,我跟阿谆说这几天店里客人多,店里面也脏得快。今天早关门,好好大扫除一下,才能生意越来越好。他们都没有生疑,正打扫着呢?”
为了避开那些打扫的人,阿卓将孟弗带到天衣楼后面二楼里,她日常休息的屋子。
独自拘谨地坐在阿卓的屋子里,孟弗盯着布匹上的花纹。连目光都没有乱瞟,更别提站起来乱逛了。
可就在她将布匹上的装饰数到第四遍的时候,不知道哪里来的一阵邪风,咚的一下将微掩着的窗户吹开。这邪风不光把窗户吹开,还把桌面上的东西吹得满地都是。
满屋的宣纸随着风的吹动而乱飞,无奈之下的她只好将这些宣纸一张一张地给抓回来。这纸上都是阿卓画的各式各样的花样和样衣,都属于天衣楼的机密,可不能乱放。
她本没打算看的,可就在她捡着这些纸张的时候,竟发现有一张纸上绘着一个令人眼熟万分的纹样。
多年描花样的功底,阿卓这张图描得很真,连上面细微的缺口都一丝不差地展现出来了。用手指描摹着这个花纹,孟弗像忽然想到什么似的,一把将脖间的红绳拽出。
她捏着红绳下面坠的金印,一点点对着金印和纸张上的花纹。对了两三遍,她才能确定这二者之间居然一点都没有错差。
可这可是戚家燕隐骑信物的花纹,怎么会出现在广屏县的一个普通绣娘的手上。孟弗快速翻阅着手上的花纹,翻到最后,才发现这里面不仅有她身上的雄印,连戚存身上的雌印也有。
正当她拿着这两张纸不知道该怎么办时,外面却传来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慌乱地将纸张压到镇纸的下面,她还没来得及离开书桌,阿卓就推门而入。
“刚才来了一阵邪风,将东西都吹乱了,我刚把东西都给捡起来。”还没等阿卓发问,她指着镇纸下面的东西,笑得讪讪。直到这一刻,孟弗才想起之前关于天衣楼的诸多传闻。越想越心虚,鬓角出迅速冒出一层细汗。
随手将书桌上面的东西拿起来翻阅几下,阿卓将东西随手塞到一本书里面。“害,没事,都是我之前画的废稿。要不是这几天生意好,没来及打扫,早就该扔了。”
她无所谓的样子,让孟弗心中生出,她是不是并不知道这两个纹样的怀疑。将放在凳子上的布匹抱起来,孟弗装作不经意地问:“我看里面有几个方印的样式,也是广屏县流行的纹样吗?绘到衣服上会好看吗?”
被她这么一问,阿卓皱着眉想了许久,才想到她说的是什么。阿卓耸了耸肩,一脸率真地说:“哎呀,那个纹样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是我家那个死鬼,一直在找着这两个纹样。我看多了,闲暇的时候就随手画出来了。”
事情又牵扯到阿卓那个神秘的丈夫身上,孟弗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她吸了吸鼻子,“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干什么的?自打我怀了孩子就再也没回来过,有时听村里人说多了,我也会怀疑他是不是骗我的。可我一个一无所长的绣娘,他骗我图什么呢?”WwW.ΧLwEй.coΜ
提起那个死鬼,阿卓才忽然觉得他留在自己脑中的影子居然都开始变淡了。她用手扇着风,试图将眼底的泪意吹干。
“害,提他干啥?他要是再不回来,我就权当他死了,我一个人过得也很痛快。”把泪意逼回去,她一把拉着孟弗往前跑。“刚才看到有人往放匣子的地方去了,我来拉你凑个热闹。”
里面放的是假货,阿卓现在非但一点都不担心,还有兴致来拉孟弗看热闹。刚走下楼梯,她们就听到何谆略有些隐忍的声音。
“侯叔,真没想到会是你。”伴随她话音刚落下,那个偷偷摸摸打开盒子的人僵住了动作。她将只有一条缝的门彻底打开,那个驼着背的人影背着人,双手愣在空中。
这个人,孟弗也曾见过,就是当初给戚存推荐衣服的人,常常挂着一张笑脸在脸上。没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他居然是神衣楼收买的奸细。
侯叔在听到身后的脚步越来越近的时候,盯着匣子里面的华服。一咬牙,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它一把拿出来,试图用蛮力将它撕毁。
“松手,别动。”没想到在她们面前,他还敢妄动。阿卓上手跟他争抢起来,两人一人拽着一角,谁也不肯松手。
动作僵持在半空中,在众目睽睽之下,侯叔还是咬牙用力一拽。半晌之后,空中似乎还有布料撕碎的声音。
瞧见衣服毁了,他才松手。被扯破的玉沙缎就这么轻飘飘地落在地上,阿卓将它拾起来,看着上面无可挽救的裂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