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区别。”长成青年的沙弥面带宝光,有条有理回复着师父,他黄衫赤足,秀美绝伦。老人看向另一侧,少年槭染嘿嘿一乐,“我不懂,我只知道我门最好。”老人摇头,问他为何。
“因为我门大爱众生,不爱个人。”老人沉吟些许,又摸过他头顶,赞许道:“戚染懵懂,倒也知我心意,我专程带你们于天子脚下修行,正为看遍众生事态,知权贵之短暂虚妄,明正果之恒泰可期。”青年与戚染俱都合十称诺。
青年走到戚染面前一步,拔高了身量,他放下锄具,为她擦泪道,“莫哭,人皆有一死,我曾为师父做谶,他按住我手叫我不用在意。”泪水依旧从青年指缝中涌出,戚染拉下青年的手,哽咽道:“那你呢,你的谶语是什么?”青年带着她行到土墓前,久久凝视着墓碑,沉沉道:“我若不得正果,六十年限将入破军星道,征战一生杀害无辜,为血亲所害,断子绝孙,身死族灭,而中土人魔混杂,生道大乱三百年。”戚染抚摸墓碑,抬头微笑:“师兄得证正果,就可以不死了。”两人并肩向许都城走去,数年杂草百年树,一路萋萋多新坟。
戚染推开门扉,走到马车边蹦着招手。身姿俊伟的中年和尚下了马车,严肃道:“怎么还跟小孩似的,若非宫驾娴熟定要撞到你。”谢过宫架,两人朝内行去,和尚跨了半步门槛,盯着自己足尖,不再行动。戚染侧目,“师兄,你今日为天子述法,好像不欢喜?”男子扶着戚染,看他不敢妄动的模样,叹道:“我怕是迈不过这坎了,我对世俗太过在意。”戚染不住摇头,却没言语。
戚染与他同行,他的身影越来越萧索。戚染掺他入房歇下,说去盛饭。门外天黑了,一阵风吹得竹影崔嵬,戚染转身问话,只见他端坐在蒲团上,头歪在一旁,已然圆寂。戚染扑上前,顿在他身前一寸,看着他如莹玉烛光的身躯,颤巍巍地伸出手,直到窗外大亮,她才覆上他手背,红发疯长,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展露本体,容颜绮丽,可惜他瞧不见了。
槭染泪流满面,嘶哑的声音语调歪拐,“佛体不敢亵渎,唯愿来世可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