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寺庙里出来以后,两人慢慢的走着青石板路下山,靳初心忍不住问出了自己一直疑惑的问题。
“小南,以前我不好意思问你,不过我真的有点好奇……”
靳初心侧眸看着顾南音,迟疑着问道:“你为什么非要将北北养在寺庙里?这样对他的成长很不好,对你也不好,你看你每个月都得抽一天时间跑来跑去的……”
“我是为了保护北北。”
顾南音看着蜿蜒的石板路,偶尔几块石板路上还有青苔,足以证明山上的寺庙有多么冷清。
垂下眼睑轻轻叹了一口气,顾南音温声说:“我不知道北北的爸爸是什么人,也不知道北北的爸爸现在在哪儿,但,那个男人应该不是个普通人。”
靳初心一脸疑惑的望着顾南音,有点不明白。
既然不认识,既然对对方一点都不了解,怎么会认定对方不是普通人?
顾南音忍着心里的难受,继续说:“北北其实还有一个孪生妹妹。我让你帮我点的那个长明灯,就是给北北的妹妹点的——”
“……北北的妹妹?”
靳初心惊诧的张大嘴巴望着顾南音,显然没有想到,顾南音生的竟然是双胞胎!
她一直以为,顾南音只有北北一个儿子!
短暂的惊讶过后,靳初心反应过来,小心翼翼的问道:“那北北的妹妹……已经去了?”
顾南音知道靳初心的意思,那个“去”字,是去世的意思吧!
一想到去世两个字,顾南音的心就止不住的抽痛。
痛得连脚下的路都忽然走不动了。
她停了下来,和靳初心一起坐在雨后冲刷干净的石阶上。
她低下头,白皙的掌心将整张脸捧住,声音闷闷的从指缝里传出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和悲伤——
“我不知道那孩子现在活着还是已经去了……听说,长明灯既可以引领去世的人平和的走向地下的路,又可以保佑活着的人平安顺遂一生。所以,给那孩子点一盏长明灯,我也是希望她现在还好好的活着。”
靳初心不知道该说什么,静默的听着顾南音的话,手掌轻轻的握着顾南音的肩膀,给予她力量。
“那个孩子不是走丢了,也不是被我抛弃了,而是被人抢走了,当着我的面硬生生将孩子从我怀里抢走了。”
顾南音缓缓抬起头,靳初心发现她的眼眶已经红了。
靳初心赶紧说:“不想说就不要说了,我不问,你别难过啊小南!”
顾南音仿佛没有听见靳初心的声音一样,她仿佛是将事情憋在心里憋得太久了,需要找一个自己信得过的人倾诉一番一样。
她自顾自的继续说:“那天,那孩子发烧了,我抱着她去医院看病,便将北北托付给了小区里一个老奶奶照顾。去医院时我心急那孩子的病,并没有察觉有人跟踪我。到了医院我刚刚下出租车,三辆黑色的车就停在我身后不远处,我还没有迈上医院的台阶,就有一伙人冲过来将我围住了。”
顾南音闭上眼睛,眼睛里泪花在闪烁。
“光天化日的,他们就那样猖狂的将孩子从我怀里抢走,我被两个男人抓住胳膊按跪在地上,根本就没有反抗的能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将孩子抱走,按着我的那两个男人直到其他人都上了车才狠狠踢了我一脚将我踹翻在地,他们也趁机上了最后一辆车,走了。”
“从始至终,我不知道他们是谁,来自哪里,又要将孩子抢到哪里去,只依稀听见他们说了一句,果然是大少爷的种,看这小脸多像大少爷小时候……”
顾南音哽咽着再也说不下去,再一次将脸埋进自己怀里。
即使已经过去三年了,可那孩子是自己辛辛苦苦生下来的,是她当成命根子一样疼爱的,就那样被人抢走,每一次想起来,她都会忍不住心痛想哭。
这几年她也一直想方设法的找那孩子,可她毕竟势单力孤,直到现在都没有下落。
有时候夜深人静想起那孩子,她都忍不住哭出声,怕那孩子已经被那些黑衣人害死了……
靳初心慌忙将顾南音抱得紧紧地,拍着她的背脊说:“没事了,没事了,都已经过去了……”
停顿了一下,靳初心又说:“听你这么说来,那些人是认识孩子的父亲的,没准是孩子的父亲让人来把孩子抢走的。小南你不要担心,他既然是孩子的亲生父亲,既然愿意花时间和精力抢走孩子,就不可能亏待了孩子。”
顾南音轻轻摇着头,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己当时的直觉。
她一直觉得,那些人来者不善,不像是孩子的父亲派来的。
哪怕再怎么残暴的男人,面对自己那样娇嫩的女儿,也不舍得让人把女儿弄哭吧?
可那些人抱走孩子的时候,她听到孩子在嚎啕大哭,就像是被人抓痛了一样。
那些人一定认识孩子的父亲,可未必是孩子的父亲让他们来的。
没准,是孩子父亲的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