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
顾南音掀开被子一边下床穿鞋一边无可奈何的看着他,“你忘了我是医生了?这点常识我有的,放心,不会傻乎乎跑去洗澡,让感冒更严重的。”
然后,她便拿着病号服去了洗手间里。
秦景安坐在椅子上,望着洗手间紧闭的门,不经意的目光就扫到了一旁的金属杯子。
他沉默了一下,不知怎么的,忽然起了尝一口的念头。
偷瞄了一眼洗手间的门,确定她不会立刻出来,他便拿起杯子轻轻抿了一口。
辣辣的,带着姜和茶的两种芳香弥漫了整个口腔。
秦景安眯了眯眼睛,默默地将金属杯子放在了床头柜上——
果然,姜茶这种东西,他喝了很多次还是喜欢不来。
不过看到某个女人委委屈屈的抱着金属杯子乖乖喝姜茶的画面,他心里有一种莫名的乐是怎么回事?
顾南音在浴室里打了一盆热水随便擦了擦身子,将身上的睡衣换成医院的病号服,用秦景安买的新牙刷牙膏洗漱以后便出来了。
目光在狭小的病房打量了一眼,她看向秦景安,迟疑着问道:“秦师傅,您今晚……怎么睡啊?”
这个病房位于走廊尽头,房间是个不规则的三角形,里面只能够放下一张病床,因此算得上一个小小的单人病房了。平日里很多人挤破头想住这种拥有私人空间的病房,但现在住在这儿,对于顾南音和秦景安而言就有点小麻烦了。
她是个女人,秦景安是个男人,病房里只有一张床,总不能挤一块儿吧?
秦景安挑眉一笑,弯下腰从病床底下脱出一个四四方方的小布包。
他拍了拍小布包,说:“我今晚睡这个。”
“那是……睡袋?”
顾南音惊讶的看了一眼秦景安跟变戏法似的一会儿拿出一样东西来,已经不能用惊讶来形容了,她忽然很想拉着秦景安仔细看看,他胸前是不是有个大口袋,他是不是哆啦A梦穿越过来了。
要不然,怎么能准备得这么齐全?
秦景安将布包打开,取出里面折叠得漂漂亮亮的睡袋,随意的摊在病床旁边的空地上,说:“嗯,医生说要陪床的时候我就想好了去买个睡袋,不然在病床边上坐一晚上,你肯定不安心。当然了,我也不会舒服的——”
他温柔笑笑,指了指地上的睡袋,勾唇说:“怎样,现在可以安心的让我留在这儿陪床了吧?”
顾南音不好意思的笑笑,对于一个温柔体贴成这样的男人,她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她坐在床沿上,说:“如果一会儿你觉得地上凉的话,换我睡地上,你来睡床上。反正我烧着呢,不怕凉,你要是再跟我一样感冒了就不好了——”
“哪儿那么娇贵,没事儿,你赶紧睡吧,我再看会儿书。”
“那我就不陪你了。”
顾南音打了个呵欠,怎么着都是生病了的人,精力不像平时,这么会儿功夫就有点撑不住了。
秦景安点头后拿着杂志坐在睡袋上,靠着墙壁一副精神奕奕的样子翻着书看,她笑了笑,掀开被子躺床上睡下了。
不一会儿时间,秦景安就听见她的呼吸声渐渐趋于平稳,好像是睡着了。
手中的杂志搭在了曲起的一条腿上,秦景安测过身子,静静的看着顾南音的背影。
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他嘴角勾起一丝笑,摇头叹了口气,然后便轻手轻脚的钻进睡袋里睡下了。
很长时间没有睡过这种东西了,还挺不习惯,翻来覆去好一会儿才找到感觉,保持着侧身的姿势眯上眼睛。
原本下午他是准备去商场买一架折叠床到医院来的,可后来想想,自己现在不是秦董事长,而是个黑车司机,作为一个普通的黑车司机,哪儿能花那么多钱去买一架用一次就扔的折叠床?那不是平白惹人怀疑么?
为了在顾南音面前扮演一个普通人的形象,秦景安觉得,自己也是蛮拼的。
……
因为发烧的缘故,顾南音等于已经睡了一个下午了,所以晚上睡到凌晨两点钟时,她醒了就再也睡不着了。
搂着被子翻了个身,借着地灯淡/黄色的光芒看着床边睡袋里睡相十分规矩的男人,顾南音感慨,自己前半生的霉运好像终结于二十岁那一年,自从二十岁过后,生活就变得顺风顺水,工作顺利,爱情也算得上顺利,儿子听话,朋友真诚,现在,就连一次偶然之下认识的黑车司机都是个难得的好人。
对于这个暖心温柔的男人,她抱着一种十分好奇的心态。
一个男人温柔体贴成这样,似乎有点超乎想象,而且,一个从小生活得顺遂的男人,应该是像容承炜那样的,生活基本不能自理,大大咧咧,一般都只有小时候生活的环境不如意,才能够早早的练就一颗强大的内心。
秦景安虽然只是一个黑车师傅,但秦景安给她的感觉,有一点神秘,身上仿佛有着什么不能宣之于口的秘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