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东西。
萧侃不禁蹙眉。
赵河远雇她找画,尔后利用壁画举办巡展,最终却是要把画送给陈海?
“到底是谁先要找这幅壁画的,是你,还是赵河远?”
陈海摇头,“都不是。”
“那是伊森·华尔纳?”她问。
陈海不清楚她是从哪里知道这个名字的,但还是点了点头。
一切要从五年前说起。
那时宝珍古玩城开得如火如荼,有朋友替陈海介绍了一单大生意——为一家新建的艺术馆提供展品。同样被引荐的,还有负责策展的周正言。
能与河远集团这样的大公司合作,是陈海求之不得的机会,彼时,他的洋岳父恰好在中国度假,陈海便在布展期间带他提前参观了藏云艺术馆。
“说来也巧,他和赵河远竟然一见如故。”
“怎么个一见如故?”
“我介绍他们认识后,伊森改签了回美国的机票,也是他向赵河远提议找壁画的,他说只有《得眼林》这样的国宝才能让一家私立艺术馆名声大噪。”陈海的情绪逐渐平稳,久远记忆也慢慢清晰起来。
萧侃想了想,“伊森有没有提过,如果找到壁画,他会出资购买?”
“有,赵河远也答应了。”
当时藏云艺术馆名义上的策展人是周正言,实际上忙前忙后的是他的一位得意门生。陈海记得那个年轻人高高瘦瘦、斯斯文文的,有一天,赵河远把他叫去了办公室。
“后来呢?”
她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
夕阳越落越低,她的心反而越跳越高。
陈海说:“他应该是第一个去找壁画的人。”
第一个,总会让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他是不是姓柳?”
“你怎么知道?”
萧侃深吸一口气,稳住自己的情绪,“你们一共让多少人去找过壁画?”
陈海低下头,思忖良久,“说实话,我真的不了解。关于壁画的事,伊森都是单独与赵河远联系,我只知道他执念很深,对画念念不忘,直到他今年病重……”
有时候,他甚至有一种奇怪的错觉。
觉得宝珍古玩城之所以能与河远集团长久合作,伊森才是那根无形的纽带。
“他一病倒,你就觉得《得眼林》应该是属于你的了。”萧侃犀利地揭开他身上仅存的遮羞布,“你让吴鼎去偷画,也不单单是怕陈恪破坏巡展吧?”
陈海无可辩驳。
他的确是那么想的。
这些年赵河远靠捐建博物馆圈地敛财,倘若没有他提供展品,根本无法实现。尽管展品是短期租赁的性质,却足以完成一场又一场的“慈善表演”。
眼下合作巡展的人也是他,那么由他得到《得眼林》,不是理所应当的事吗?
然而伊森的重病让他多了一份隐隐的担忧,当初与赵河远商议找画的人是伊森,一旦伊森不在了,赵河远还会不会履约?
他得给自己安排一条后路。
可正是这条后路,成了葬送陈恪的绝路。
“到底是谁!到底是谁杀了我儿子!”他再次悲痛欲绝。
答案呼之欲出。
但萧侃还需要一些肯定的、确凿的证据。
“你是怎么雇的吴鼎?”
一旁的女秘书替老板回答了她,“人是我在网上联系的,约定好地点,我们打款,他交画。”
这与吴鼎死前的供述相符合。
——起先,是网上交易,后、后来……
问题就出在这个后来上。
“后来他却爽约了。”女秘书说。
是啊,被烧成一团黑炭的人,要如何赴约呢?
“最后一个问题。”萧侃问,“伊森与赵河远一见如故,是因为赵河远很懂古玩吗?”
若是她没记错的话,陈恪曾说过,他外公痴迷中华文化,是个不折不扣的中国通,加之赵河远为人冷僻,这样的两个人能一见如故,想必是有共同话题的。
陈海抹去脸上的湿泪,对此判了否定。
“展品向来是由我和周老师负责,赵河远从不过问,他并不懂那些。”
余晖在塔尖凝成最后一束光,萧侃听见心头的一块巨石重重落下。
她掏出手机打给林寻白。
刚才听审结束,他被人临时叫走,这会也应当结束了。
电话接通,两人异口同声。
“你在哪?”
“你在哪?”
“我在千佛洞,我们都错了,总是在猜到底是谁雇的吴鼎,却没想过吴鼎可以有两个雇主!”她一边说一边快步奔向景区的出口。
或许早在陈海出手前,吴鼎就有了第一位雇主。
那位雇主对陈海的动向了如指掌,他让吴鼎将计就计,收下陈海的钱,去丝路美术馆盗画,只是不能把画交给陈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