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枫和陌臣两人一前一后退出了御书房。
刚踏出御书房的门槛,陆枫就一个眼神朝陌臣斜了过去。
陆某若是没记错,陌大人今年二十好几了吧,认一个几岁的孩子做义妹,不合适吧。
陆大人那小眼神,就差指着陌臣的鼻子说你丫的这么老,也好意思?
陌臣目视前方,看都不看他一眼,陆大人今年二十好几了吧,还不成亲生子,不合适吧。
这个面无表情的冷酷男人,怼完人就走,根本不给别人反驳的机会。
陆枫那个气哟,偏偏拿他办法。
姨甥俩凯旋而归。
林曼珠得知两人回来,一直提着的心瞬间落了下来,见两人满身狼狈,立马吩咐下人去准备热水和饭食。
待沐浴换衣,再填了饥肠辘辘的肚皮后,林长洲这才将今日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林曼珠一听惊呆了,她知道大弟从小就是个有主意的,却不知他竟这般有主意,不声不响地把外祖父给告了,而且手里还拿着外祖母的遗书!
此事为何不告诉我?
怕姐姐担心。
林长洲了解自己的姐姐,若是提前告诉她,她定会阻止自己。
他是你亲外祖父,你上京兆府告了他,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林曼珠哪遇过这种事,心里又担心弟弟,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眶,眼泪簌簌地往下落。
姐,这事必须我来做,姨母做不得。
我知道,可你怎么办呀?,林曼珠抹着眼泪,不一会儿帕子就湿了一大片。
林曼珠也知道这个理儿,姨母和外祖父是亲父女,嫡亲子女若是状告亲生父母,按雲国律法入公堂之前是要先受杖刑的,虽然可以酌情用刑,但姨母年幼,便是只打几板子也是挨不住的。
这事弟弟来做确实最为合适。
然而人总有亲疏远近之分,林曼珠与弟弟年岁相差不多,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她对弟弟的感情自然比没怎么接触过的姨母要深,便是她再怜惜姨母,也不想因此毁了弟弟的名声。
弟弟还在进学,名声于他何等重要。
林曼珠是个柔软的性子,这越想吧眼泪就越忍不住,越流越多。
林长洲大感头痛,不过他知道姐姐也是关心他才会这样。
姐,你别哭,你想想啊,两者相较到底是命重要,还是虚无缥缈的名声重要?
少年不知该怎么哄姐姐,便拿现实说话。
林曼珠捏紧了帕子,下意识就想自然是命重要!
林长洲见机连忙安抚说,陆大人说此次皇隶司必定会出手,姐你不用担心,沾了皇隶司,没人敢在这事上妄议,最多就是那多嘴之人私下诋毁我两句,不碍事。
姨母还这么小,咱们不能让她再回去,这是留下姨母唯一的办法,我不能放着姨母不管,让外祖母死不瞑目。
想到外祖母,林曼珠就更伤心了。
对她最好的除了母亲外,就是外祖母了,母亲去后,便只有外祖母时时惦记着她。
如今外祖母去了,她的心里空空落落的,如同没了底儿的楼阁,让人发慌又害怕,身边还有弟弟陪伴的她尚且如此,与外祖母相依为命的姨母只怕更甚。
林曼珠擦掉溢出来的眼泪,这事且就这样吧,以后姨母就住在侯府,咱们一起护着姨母,不过,往后有事记得先与我商量,好让我有个底。
好。
卫殊妤不知道姐弟俩的谈话,因为这具身体年纪小,体力消耗过大,她早就累的不行,刚沾床就睡了过去。
睡梦中,她看到了小卫殊妤开始记事起那短暂的一生,从小卫殊妤的视角带上自己的思维看了一遍忠勇伯府的一切,她看到了一些十分耐人寻味的东西。
漆黑的屋内,小小的人儿安静地躺在床上,双手规规矩矩的搭在胸前,看起来异常乖巧,若不是她的眉心时而微蹙,当真会以为她睡得香甜且无梦。
忽然窗子的方向传来一丝响动,只见窗子被打开,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从窗外翻进来。
那道身影径直来到床边,期间动作很快,发出了几不可闻的脚步声。
黑暗中,来人伸出手探向床上安睡的孩子。
就在手快要接触到孩子细嫩的脖子时,一声细微的破空声响起,黑影伸出的手蓦地收了回去,并发出一道极轻的抽气声。
黑影捂着手警惕环顾,却没发现暗中偷袭他的到底是谁,迟疑一瞬后,迅速转身按原路离开。
黑影离开没多久,屋里又出现一道黑影。
后面出现的这道黑影什么也没做,只是站在床边待了许久,直到床上的孩子动了动,黑影这才转身离开,快速且悄无声息的身影如同一抹飘忽于暗夜中的幽灵。
翌日,曦光透进窗棂映在纱帐上,将粉色轻纱镀上了一层金色。
就在此时,卫殊妤睁开了眼睛。
反应了两息后,她记起了自己现在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