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少女从小养尊处优，从来都是她欺负别人，哪儿受过这委屈。

    当下又气又羞。

    银牙咬碎道：“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所作所为，是在辱我崔氏的脸面。”

    李安之觉得有些可笑，这少女似乎还没搞清楚眼前的形势。

    既然他已经选择出手，再搬出崔氏的名号，也是毫无意义的事。

    李安之微笑道：“我在让你道歉。”

    “听到了吗？”

    手上微微加大力道，少女瞬间呼吸艰难起来，纤手用力扒拉李安之的手指。

    可那捏着自己喉咙的手指却像是铁钳一般，分毫未动。

    世家的骄傲让她怎么也说不出来那求饶的话。

    倔强的瞪着眼。

    见少女这般模样，李安之渐渐红了眼睛。

    为什么救妮妮，李安之也不清楚。

    按说他惹上的破事已经够多了，少一事总是好的。

    也许是人心底最深处的善和怜悯，也许是前世作为现代人那种地位尊卑的观念没有深入他心。

    有太多也许。

    世间本就不公平。

    可不代表着这就是合理的。

    李安之从不想彻底打破唐朝所有的不公平。

    但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他没有办法做到视而不见。

    随着李安之缓缓加重力气，崔氏少女的呼吸渐渐微弱。

    围观人群便在这时开口劝阻道：“快放开崔小姐，不要闹出人命啊。”

    “她虽然可恶，但罪不至死。”

    “这位公子，你要是杀了她，自己也会惹上麻烦，是要以命抵命的。”

    周围人的声音犹如碎碎念，悉数灌入李安之的耳中。

    李安之感觉到心底升起浓浓的绝望，他抬起头视线一一在这群人脸上扫过。

    在妮妮被欺负的时候，他们没有站出来。

    在自己出头的时候，他们也没有站出来。

    可在崔氏小姐被打的时候，他们开口了。

    他们在劝李安之住手。

    不知怎地，李安之心中更为烦躁，双眸充血，就像是失去理智。

    李安之低下头，看着一脸痛苦的崔氏少女，情绪仿佛得到宣泄。

    下意识又加重力道，崔氏少女瞳孔上翻，眼白占据大半。

    “大哥哥。”

    一双小小的手掌搭在李安之手上。

    那股凉意，瞬间泌入心底。

    李安之如梦初醒，眼看崔氏少女就快不行了，他慌忙松开手。

    我这是怎么了？

    李安之胸脯起伏不定，有些难以置信。

    为什么会想要痛下杀手。

    妮妮不知什么时候跑到李安之身边，轻轻握着他的手说道：“谢谢你，大哥哥。”

    “妮妮不怪大姐姐的。”

    “大哥哥不要再打姐姐了。”

    小孩子不懂得什么叫杀人，但她听懂了周围人的话。

    她知道如果大哥哥再打下去，会惹上很大的麻烦。

    麻烦是个不好的东西，叔父就经常说自己是个麻烦。

    不然也不会把自己赶出来。

    李安之稳定心神，伸手紧了紧妮妮身上的貂皮披肩。

    看到小破鞋里露出冻疮的小脚趾，心疼道：“妮妮，你要跟大哥哥回家吗？”

    谁知道那小女孩却轻轻摇了摇头，解下身上的披肩，踮着脚把披肩搭在李安之身上。

    奶声奶气道：“叔父说妮妮身上有病，是个麻烦，是不好的东西。”

    “大哥哥是好人，妮妮不能跟着大哥哥。”

    说着，妮妮在小口袋里掏了掏，攥着小拳头。

    神秘兮兮地伸到李安之面前展开，一枚铜钱安静地躺在小小的手心。

    “大哥哥你看，这是妮妮今天捡到的。”

    “能买一个肉包子呢。”

    说着，小家伙不由自主得吞了下口水，却还是坚定地把小手臂绷直。

    “送给大哥哥，谢谢你。”

    房瑶漪是女孩家，心思柔软，看到小女孩这样，泪水再也止不住地落下。

    李安之忍住心头酸楚，伸出手把小女孩手中的铜钱拿住。

    房瑶漪见到此幕，神情有些错愕。

    李安之认真收起这枚铜钱，注视小女孩天真无邪的大眼睛，一字一句认真道：“大哥哥是名大夫，这一文钱是你给大哥哥的诊金。”

    “所以接下来你就要乖乖听大哥哥的话，跟大哥哥回去治病。”

    “不许说不。”

    小女孩怔怔看着眼前好看的笑脸，下意识点点小脑袋。

    她记不清自己多久没见过别人对她这样温柔的笑了。

    可是今天，这个大哥哥，还有抱着自己的好看大姐姐。

    总是带着这样温柔的笑。

    就好像是爹爹和娘亲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