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之拿到地契后,没有着急去收购龙首渠处的硝石山。
毕竟那座硝石山是崔氏所有,崔氏的人是认识自己的,若是贸然行动,难免会露出什么风声。
于是李安之径直去了裴氏的府邸。
裴寂现在虽仍是宰相一职,但近些时日在朝上过的并不顺。
僧人法雅被抓,陛下让杜如晦严查。Xιèωèи.CoM
他就已经猜到陛下这是要对自己下手,只看是什么时候罢了。
所以近些时日,裴寂也在暗地里抛售自家产业。
当然月影阁这尊敛金兽是不可能抛出去的。
正在裴寂心烦意乱之时,府内下人突然来禀报说府外有位叫做李安之的公子求见。
在听到这个名字,裴寂第一时间想到了月影阁的那份赌约。
近些日子,李安之这个名字在长安着实如雷贯耳。
久居高位,裴寂对于揣测圣意可谓是炉火纯青。
事实上他早就察觉到陛下在有意无意间为李安之打响名声。
所以那份赌约算是裴寂有意为之。
只是他有些不明白,这小李公子是怎么知晓自己的府邸?
没来得及多想,裴寂便差人将李安之请进正堂。
其实李安之此次前来,已经做好被拒之门外的打算。
虽说裴寂过不久就要被赶出长安,但毕竟现在还是当朝宰相。
对于自己一个身份地位的商贾,不见也属于正常。
所以在被引入府邸时,李安之心里还有些奇怪,暗道裴相还是蛮平易近人的。
在步入正堂,看到裴相的模样,李安之愣了愣。
这不就是当日在月影阁打赌的老人吗?
李安之行礼道:“见过裴大人。”
裴寂笑了笑道:“小李公子别来无恙啊。”
李安之跟着笑道:“那日不知是裴大人,多有失礼,还请大人不要见怪了。”
裴寂摆摆手,差下人沏了杯茶,缓缓问道:“可是小李公子的渡酒肆开张在即?”
李安之道:“再过几日,便是渡酒肆开张的日子。”
“不过小子此次前来,并不是所为这事。”
“哦?”裴寂皱了皱眉,疑惑道:“那公子所为何事?”
李安之这才将来意说清。
“洞谷瓦附近的山头?”裴寂眉头紧锁。
与萧锴不同,裴寂老奸巨猾,顾虑也就多了。
那座山他是知道的,是座荒山,根本没办法种粮食。
李安之的事迹他有所耳闻,是个聪明人,应该不会无缘无故购置这么一座荒山。
裴寂也没藏着掖着,说道:“那座山可是荒山,种不了粮食,不知小李公子要购置何用?”
对此,李安之早有一套说辞,什么购置建一栋宅院,平时想清静就过去住一段时日。
一套一套的,倒是张口就来。
对于这理由,裴寂是不信的,但想不明白为什么要购买。
反正只是一座荒山,正巧自己要抛出产业,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最终,洞谷瓦的那座硝石山以五百贯的价钱谈妥。
如此一来,长安附近硝石含量较多的山头,大半落入李安之的囊中。
而李安之也从腰缠千贯,一下子回到了解放前。
剩下的那座山头是属于崔氏的,算是比较棘手的一处山头。
借助杜房二位大人的手恐怕不行,毕竟当时两位大人站在自己这边,是整个长安城都知道的事。
再盘算下自己认识的有钱人。
好像、似乎只剩下一个人了。
——
贞观三年,正月二十。
关于崔万年一案,其实不需要方小商怎么去查。
杜如晦这边稍微助了下波澜,很快各种证据层出不穷,不管真的假的,反正这个罪是定下了。
只不过又涉及到这些时日长安流言四起,这案子就有些棘手了。
毕竟涉及到议论皇室,尤其是触了陛下玄武门兵变的逆鳞,这事就大了。
这案子直接被上头大理寺少卿接手。
方小商就被调去钱氏诬陷一案,可谁知刚接手,大麻烦就来了。
其实本来就是诬陷一事,关上十几年也就出来了。
可谁知就在钱氏是受侯君集指使的传言在长安城兴起时,麻烦又来了。
钱氏三人在牢里自尽了。
所幸方小商办事利索,当即封锁消息,才没有将这事传出去。
经过仵作的查验后,发现这三人皆是毒发身亡。
如此一来,这案子倒是彻底陷入了死结。
古时办案难度本就颇大,取证难等,再加上钱氏吞毒自尽。
这件案子也只能不了了之。
但不难推断出钱氏的死与外面的流言不无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