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朱标回到屋内时,正好看到吕氏正训斥着跪在地上的朱允炆。
朱标眉头微微一皱,然后对着吕氏笑问道:
“允炆犯什么错了?为何要训斥他?”
吕氏马上换了一副慈和的表情,对朱标道:
“允炆学业上太过懈怠,所以臣妾才罚他的。”
朱标有些意外,道:
“每日都能看到你在要他用功,他还能怎么懈怠?”
吕氏故意将话题引到此处,笑道:
“要不是懈怠,为何今日在文华堂还比不过他兄长?”
朱标道:“你是说雄英?”
吕氏点了点头。
“雄英病了那么久,功课早就丢下来了,”朱标还以为她在开玩笑,“允炆这段时间来每日早晚勤读,怎么可能比不上?”
吕氏笑着,话语中没有一丝阴阳怪气道:
“说起来还是雄英聪慧,明明昏迷了很久,病一好之后还是能当着先生的面将千字文一字不差地背出来……不仅如此,他还能要求先生放了他一个月假呢!”
这句话的关键,其实并不在于夸朱雄英聪慧。
而是“要求”先生给他放假。
朱标是一位极为勤勉之人,向来讨厌眼高手低,只说不做,取得一点点成就就满于现状止步不前的人。
吕氏这么说,为的就是要让朱标知道。
你大儿子朱雄英,就是这样的人。
况且。
尊师重道乃是根本,而朱雄英只是背出了一本千字文就敢和先生叫板。
这岂不是离经叛道?
按照朱标的性格,是断然不会允许朱雄英在学堂如此放肆的。
果不其然。
听了吕氏的话,朱标的眉头又是皱起:“他要求先生给他放假?”
“他不才歇好吗?病都好了,怎么又歇?”
“怠惰成这样,日后如何能成大业?”
说罢。
朱标有些不悦地哼了一声,道:“我去找他问问看。”
虽然心里不悦,但朱标毕竟是朱标,性格温和的他不会不问清楚就责罚别人。
所以朱标才会说要去找朱雄英问话。
吕氏眼见于此,立马添火道:
“殿下,我听闻雄英他今日还在皇上面前说了迁都的事情……”
这里,吕妃故意忽略了是先生提问,雄英才会回答的事实。
此话一出。
朱标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就算是脾气好的他,心中也动了火。
“迁都乃是国运大事,岂是他一个黄口小儿能随意谈论的?找死吗?”
吕妃故意装作不小心说漏嘴的模样,惊愕地捂嘴道:
“这个……不能说吗?我还听说今上因为此事夸奖他了……”
朱标摇了摇头,解释道:
“迁都一事,牵扯太多,多少臣子、世家大族在打探迁都的消息?雄英他的身份又敏感,他一个八岁小孩能懂什么?只要这消息传出去,那外人必然会以为是我这个太子的想法!”
说完,朱标就准备出门,去找朱雄英问个明白。
可谁知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朱雄英的声音。
“爹,母妃,雄英给二位请安了。”
一见到两人,朱雄英便笑着说道。
看着朱雄英这副模样,朱标一想到他大病刚好,也不忍责备他,只好温和地开口问道:
“雄英,我听闻你今日要先生给你放假了?”
朱雄英看了一眼朱标身后的吕氏,面不改色地回道:
“回父亲,可能信息传到你这儿有误,事情并非这样。”
朱标眉头一皱,道:
“并非这样?”
“我问你,先生是不是放了你一个月的假?”
朱雄英道:“是。”
“那你还说没有?”朱标不悦道,他不怕朱雄英学习不好,他就怕朱雄英小小年纪变得性子顽劣,学会说谎。
谁知,朱雄英不卑不亢地答道:
“先生的确给我放了一个月的假。”
“但这可不是我自己要求的,而是先生自己说,只要我能答出《千字文》全本的意思,就给我放一个月的假。”
“我可没有强迫他。”
这样的回答,倒是朱标没想到的。
“真的?全本《千字文》,你都弄明白了?”
朱标问出的这句话中,明显带了一丝欣喜。
“咳咳……”
站在朱标身后的吕氏立马咳嗽了两声,提醒他这是在责问儿子,朱标这才重新板起脸来。
他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吕氏,接着对朱雄英道:
“那你可在学堂上了先生?”
朱雄英底气十足地说道:“当然没有。雄英虽然没读过几本书,也知道该尊师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