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为民见皇帝不敢动自己,心中多少有些得意。
可就在这时,周梁忽然几步上前,跪在地上,无比恳切地说:“皇上,微臣是郑太师一手栽培起来的,原本应当誓死维护郑太师。可是,法理和私情,叫微臣心中煎熬不已,不知道如何两全啊!”
卫成一听,心中暗暗哂笑,这周梁的绿茶功夫,还真是越来越纯熟。
“绿茶”一词,还是他从锦鲤那学来的。
郑为民也听出话头不对,瞪大双眼,不可思议地看向周梁。
皇帝沉沉问:“周梁,你身为朝廷官员,自然是公理大于一切。你有什么话,只管说出来便是。”
“是!”周梁叩首,才直起腰缓缓地说,“近日,微臣受到郑太师的器重,与他来往越发密切,发现……发现他买官卖官、收受贿赂、暗中杀人……这一切,都超出了微臣的想象,若不禀告给皇上,微臣寝食难安!”
他此言一出,朝中一片哗然。
其实,郑为民人品如何,朝中老臣哪个不知道?
他们不过装样子,好证明自己清白罢了。
而郑为民,则浑身发抖地瞪着周梁,咬牙骂道:“你这个逆子!你……你……”
皇帝一眼瞪过来,郑为民只得住口。
“你可有证据?”
皇帝又问周梁。
周梁立刻从袖中取出一份册子,双手呈给皇帝,“郑太师的账本,微臣曾亲眼目睹,便偷偷记下,誊抄了一份。他这些年来,买卖官职、贪赃枉法的记录,全在里头了。”
太监将册子拿给皇帝,郑为民一急,挣扎着做最后的争取。
他也跪下来磕头道:“皇上,这些都是假的!老臣多年来忠心耿耿,日月可鉴呐!”
皇帝没有理会,沉着脸打开册子。
朝中大臣,每个人手上,都有些郑为民的黑料。
不过,没有人起头,也就无人去揭发。
正在此时,晋王李遂站了出来,拱手说:“皇上,臣也有一件事要弹劾郑为民。”
“皇兄请说。”
皇帝对这位长兄,还是十分客气有理。
李遂沉声道:“臣先前带兵驻扎在边关,军需粮草,是由陕川巡抚供应。可那陕川巡抚贪赃枉法,以次充好,害死了不少士兵。后来臣拿出来,那黑了心的陕川巡抚,乃是郑为民的人。他克扣军需的银子,一大半进了郑为民的口袋。”
晋王李遂,身份颇高。
他一带头,剩下的大臣便知,郑为民这回是真的要完了。ωωω.ΧしεωēN.CoM
所谓墙倒众人推,他们纷纷站出来,揭发郑为民的恶行。
郑为民跪在地上,原本挺直的腰身,一点点垮了下来。
卫成瞧着他灰白的脸色,心中一阵快意。
几年努力,终于将本朝这个最大的贪官拉下马来!
他与丞相肖荣一个对视,二人目光中的欣慰,乃是心照不宣。
皇帝听完大臣们的启奏,气得一掌拍在桌案上,怒沉沉地低吼:“郑为民!你可还有什么话说?!”
“老臣……老臣无话可说。”
郑为民位极人臣多年,知道现在绝无生还的可能了,倒是保留了最后一丝体面,没去干那贪生怕死苦苦求饶的事。
“你全都承认?”
“承认。”
郑为民闭上眼,沙哑地道。
周梁闻言,心中一块巨石落了地。
他原本还做了准备,如果郑为民反咬他,该如何应对。
可没想到,郑为民丝毫没有提起他,就这么束手就擒了。
“来人!将郑为民押下去,关入大理寺!待审问结束后,抄家问斩!”
皇帝怒声下了命令,郑为民立刻被侍卫上殿拖走。
他人好似没了骨头,双脚被拖在地上,走的时候十分狼狈。
这画面,被下朝后的卫成,详细描述给了锦鲤。
锦鲤听完,心中一阵爽快,拍手叫好:“这个祸害终于除掉了!没了这个大蛀虫,老百姓的日子也能更轻松些了。”
卫成微笑着点点头。
不过,锦鲤很快又撅起嘴巴,不大满意地说:“不过,他一倒台,你可就要忙起来了。以后呀,估计都没时间陪我了。”
“怎么说?”
卫成浅笑问。
锦鲤无奈说:“你想呀!朝野上下,多少官员都是郑为民的党羽。这次一清查,他们被抓的、直接砍头的、降职的,比比皆是。到时候多少官位都得出现空缺,你这个吏部尚书,专管官员调度,可不要忙死了么?”
“是啊……”卫成也叹息了一声,握住锦鲤柔软的小手,低声说,“抱歉,每回都要辜负我的夫人。”
“说什么呢!”锦鲤不满地反驳,“你为了朝廷和百姓做事,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因此怪你?”
卫成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