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没有答应,给木今安一个名分,让她名正言顺地留在大宁的后宫里。
争执到最后,没有在杨智这儿得到一份情面的宇文云只得识趣地由姜筠送回了长宁殿,这是姜筠之后,第二个能够让自幼对她言听计从的杨智忤逆自己的女子。
宇文云走后,三宫六院的妃嫔们也在跪安之后奉旨散去,杨智自己留了下来,留在了福宁殿里,一步未动。
“你醒了?”
太医们把银针收走后,内殿之中,也仅剩下两人。
木今安有些不知所措的缩在锦被里,试探地问道:“那个姑娘呢?”
“打死了”
“啊?”
杨智冷笑了一下,颇为多此一举的解释道:“她今日犯了宫规,就算朕不罚她,也有的是人会想方设法的折辱她,何况她已经疯了,活下去,也只会生不如死”
“可毕竟是一条人命,你是大宁朝的皇帝,还有你保不了的人么?”
“有啊”
杨智安安静静的坐在一边,和木今安说着话,这些时日,两人说过许多的话,但唯有今夜,让杨智觉得自然和亲近。
“谁啊?”
“边关的将士和百姓,朕想护着他们,可总有些强盗恶匪要生些事端,世间善恶无常,有人善良,就会有有恶人来欺负,就像今日你是好心,可她偏偏会恨你。”
“我不怕她恨我,我只是觉着她可怜”
“我们大宁有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别只看到了可恨之处”
木今安听杨智说完,便打算起身离去,又被杨智拦在了榻上:“福宁殿本是一位太妃住的,空了许久,今夜就且在此歇息一晚也无妨”
从杨智的脸上,木今安看到了许多的关心和暖意,但是这样的关爱和温暖,好像从来不会是某一个人的专属,对皇后,对贵妃,甚至对宫中的许多位娘娘,木今安都能看出从杨智这里看出这些。只是她清楚,杨智不会对一个外人如此。
大雪飘零,说了好一会儿话后,杨智没有回甘露殿,仍旧是照着最初的打算去了椒房殿里,抱着杨叡嘀咕了好一会儿的话。他听出了自己母后今日那番话的弦外之音。
“太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只剩下他们孤儿寡母?”
杨智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得坦然。
“叡儿?想不想做太子殿下?”
“父皇,什么是太子啊?”
“这天底下的百姓眼里只有皇上和太子是君,父皇和叡儿,就是天下人的君”
杨叡暖呼呼的小手摸到了杨智的脸上,一脸天真的说道:“好啊”
“那等叡儿会写自己的名字了,父皇就让叡儿做太子”
姜筠站在不远处听着此时父子俩难得相近相亲时说的话,心里凭空激起了万丈惊雷。
长安城里,大雪在深夜之后,渐渐消止,而三千余里之外的雪域昌都城里,数丈深的大雪已经让原本属于多家的僧侣和奴隶,苦不堪言。
在昌都城里最是耀眼繁华的宫殿外,曾经的雪域之主,多朗嘉措的尸体被挂在了最高处,任由冰雪拍打,任由苍鹰啄食。
寒风在深夜里拍打着最高处的窗户,被云单阿卓扣在大昭寺,十日前被云单阿卓亲自押来昌都送给云单贡布的月依毫无睡意。云单阿卓把曾经属于多郎嘉措妻子的屋子,送给了月依,在多家的余党被他尽数斩杀后,与两家都关联颇深的月依,成了这座昌都城里最尊贵的囚徒。
南诏的太平郡主,被云单阿卓以观礼之名骗入了大昭寺,图穷匕见之时,云单阿卓没有为难南诏使团,只是让月依留下,其余的使团统统给赶出了拉雅山。云单阿卓不愧是谋略的一把好手,仗着自己在南面与木波结盟,北面和黄白二教修好,让他们不费一兵一卒的吃下了多家残存的半壁江山。
他有十足的把握相信,哪怕自己把月依扣在了大昭寺,被夹在中间的月腾不敢对自己做什么,何况他早已探明,在月腾心里,自己的弟弟就是月依夫婿的上佳之选。无非是被自己逼迫了一番而已,而等他的使者把多朗嘉措的人头送回长安,大宁知晓自己已经把一切料理妥当,整个南疆无人与自己为敌,也定会承认自己西海郡王之位。
可惜云单阿卓错了,他以为月腾不会为了一个妹妹而对在天寒地冻的冬季,拉雅山大雪封山之时,天时地利人和皆不如自己的情形下向自己动兵,以为月腾会心心念念南诏百姓难得讨来的太平年景,咬着牙,认下这门本就“门当户对”的婚事。
可月腾把他送去求亲的使臣给宰了,还给了他一句话:“南诏虽腹背皆敌,月家只两州之主,虽死不受辱!”
月腾领着凉都城的兵马赶去了月牙寨,点了三万精兵交给月鹄,让他逆天时地利而行,北征雪域,又上书大宁,直言月鹄和木波暗中勾连,百般不臣,恃强凌弱,无义无德的般般举动,请大宁出兵相助。
林海知道月家在杨宸心里的分量,令丽关、理关、宁关三镇兵马助南诏拒敌,一时间,木波不敢北进,而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