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儿臣何错之有!”
他声音颤抖,想要上前去却被章邯拦在半路,索性抢过圣旨,看着上面熟悉的字迹,双手因用力而泛白。
这句质问让本想起身离开的嬴政止住脚步,他悠悠转身与胡亥四目相对,眼神冰冷令人胆寒。
只见他步步逼近,后者吓得如鹌鹑般。
啪——
胡亥本白净的脸上出现了一个鲜红的掌印,他红着眼不敢吭声,默默把头低下。
耳边是嬴政的反问。
“混账,你昨日杀了多少人可还记得清?”
昨日他听闻蒙毅被嬴修远带走前往汉中,气急败坏下对身边的宫人下手,反正贱命一条即便杀了有又何妨,谁知……
从小在父皇宠爱下长大的胡亥,没想过会面临这局面。
他失了魂般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不行!
赵高眼见着事情就要没有回转的余地,咬牙冒着风险挺身而出。
“陛下!这都是老奴的错,没有管教好十八公子。”
说罢眼泪夺眶而出,在原地磕起响头来。
没多久,额头便红肿破皮,血狼狈的顺着脸一路往下流,染红了殿内的砖石,嬴政俯瞰底下两人,等赵高动作逐渐慢下来,才幽幽开口。
“朕何时说了,你没有过错?”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他本就有罪,还引火上身,赵高的心瞬间凉透,僵在原地一阵后怕。
但转念一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胡亥还在,就还有机会。
就在赵高满心规划着未来时,章邯的声音再度响起。
“中车府令赵高,助纣为虐,即日起每日杖责十次,不许与十八公子见面。”
此言犹如九天惊雷,劈得赵高说不出话。
且不提每日饱受皮肉之苦,还不能与十八公子见面,这是要将他的前路阻断!
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赵高的指甲陷入掌心,逼迫着自己冷静下来。
嬴修远!
都是他的错,如果不是这家伙,事情绝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怀揣着满心不甘,赵高被黑龙卫的人拖出去。
……
麒麟府内。
扶苏与淳于越在后院下棋,后者虽然没有被之前的事牵连,但也付出不小代价,比之朝堂时更显老态。
他看着眼前精妙的棋局,忍不住称赞。
“长公子的棋艺已在老夫之上,方才那招绝处逢生,用的甚妙。”
本力压白子的黑子,因为棋差一招,被杀的溃不成军,反倒对面,置之死地而后生,往后每步都势如破竹般,不过几个来回,胜负已定。
扶苏听闻本想答复,谁知就在此时一个下人急匆匆赶来,在他身边耳语几句,顿时面色大变。
“你说的可是真的?父皇当真那么做?”
旁边的淳于越闻言站起身来,眼里满是探究好奇是为了何事,引得一向克己守礼的扶苏如此失态。
下人也没料到会是这样,不敢含糊连忙答道。
“回长公子殿下,奴才不敢撒谎,七公子刚走,十八公子就去了章台宫,转眼就被遣至云中郡,说是镇守边关。”
淳于越站在原地,只觉得头皮发麻,想起那日朝堂上,嬴修远在他耳边的低语,忍不住在心中叹息。
此人太过厉害,手腕铁血不留余地。
云中郡是什么地方,百姓不知道,他们这群稳坐高堂的人怎会不知。
扶苏急的在原地来回踱步,眼中满是担忧。
“云中郡哪有那么好镇!在不远处可是茹毛饮血的匈奴人!十八弟去那还不知会怎样。”
虽然他并未亲眼所见,但也听蒙恬提及。
胡亥虽然平日任性跋扈,可终究还小……
蒙恬站在原地不吭声,他与其余二人想的截然不同,诧异嬴修远为何如此,云中郡的确有异动不假。
但十八公子被养在宫中,金尊玉贵,哪里会舞刀弄枪,去那不过帮倒忙。
若是七公子本人去,倒还能振奋三军。
他想起昨日蒙毅提起嬴修远时说的话,若有所思。
迟迟没有对策的扶苏停下脚步,他转身向府外走去,嘴里还念叨着。
“不行,我得去找七弟说这件事。”
……
宪章府。
大堂内,刘伯温拿着那卷竹简走到嬴修远跟前来,与他一起来的,还有着急忙慌的扶苏,两人今日都是一袭白衣,抬眼望去时,若不是刘伯温鬓角的白发过于醒目,还真有些分不清。
来者不善。
嬴修远看扶苏那神情便知道少不了一通争执,果然对面那位停下后直接开口质问。
“七弟为何手足相残,云中郡那地方不是十八弟能待得的,现在你便随我一同面圣请求父皇收回成命。”
收回成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