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修远算是明白,这老狐狸是想和他成为一根绳上的蚂蚱,特意在面前表忠心。
也罢,本身合作便是将两人统一战线。
算来都怪冯去疾多此一举,两个人玩出八百个心眼子,让他刚刚揪心了会,思考谁能取而代之。
“起来吧。”
他上前将诡计多端的冯去疾扶起,算是同意。
眼见天色暗下,事已达成不必久留,嬴修远回首看了眼正送行的冯去疾,留下了句。
“还真精明,难怪能压过李斯。”
而后者面露笑容,并未接话如往常那般凝视嬴修远离去。
听到他的话,冯劫反倒来了兴致开口询问。
“爹,为什么七公子说那句话。”
因为潜龙在渊,一飞冲天。
这样的话冯去疾并未说出口,只是想到那位与他明里暗里想争个高下的对手,笑容平添几分无奈,忍不住念叨了句。
“因为李斯压错了宝,错把鱼目当珍珠。”
一步错步步错,棋差一招莫过于此。
……
一辆马车趁着夜色在咸阳长街穿行,被风吹起的不只是帘子,还有里面似有若无的熏香,依稀能窥见里头坐着的人面容一角。
它停在宪章府外,两个身着儒袍的童子下来,正准备敲门却没来得及上手,从内走来一人,也是儒袍加身但穿的并不算规矩,算得上潇洒二字。
是刘伯温。
他走到马车前,对着还未掀起的帘子开口询问。
“先生可是儒家来的人?”
得体。
两位童子四目相对,给出这个结论,当即凑到跟前来将马车的门给打开,里面正坐着位白袍青年模样俊秀,满头青丝被玉冠固定,手上是把画着山水的折扇。WwW.ΧLwEй.coΜ
君子如玉。
刘伯温打量着这位公子,却见后者起身下马,直接踏入府邸根本没有要和他客气的打算,倒是出人意料。
还以为儒家的人要文绉绉来几句,谁知竟然直接走进去。
他在心底暗骂自己,怎么给旁人留了刻板印象,怪只怪朝堂内腐儒太多,实在叫人难忘。
谁知几人却并未在厅堂见到嬴修远,刘伯温面露无奈看向略微皱眉的身边人,在他开口前走到对面抢先说道。
“不知该如何称呼公子?”
突如其来的询问倒令张良有些措手不及,他本以为这个时辰登门不会扑空,谁知竟然没有见着人,本来还懊恼是不是来的太晚,却听见引路人发声。
他这才将目光分给此人,原本并未细瞧以为是府中下人,如今看来是个能说的上话的,最不济也是管家。
“张良,字子房。”
张良心底长叹口气,还不知能否见到。
闻言对面那位微怔,他原先从嬴修远口中听到过这个名字,没想到是眼前人,比想的要年轻不少。
但很快便回过神来,笑着介绍之余不忘将他引向别处。
“在下姓刘,单名一个基,字伯温,麻烦先生随我去后院一趟。”
本就深更半夜无事可做,张良索性随他。
谁知两人到后院,看到的不是竹树山石,花情柳态,而是身着下人服饰的某人一跃而起踏上墙,若无其事地走到他们面前。
“嗨,吃了吗?”
扑面而来的肉香,足以看出嬴修远从何处而来,恐怕是刚酒足饭饱便赶回府,那额角的细汗还能看出路途不远。
这让连夜赶路,只为了和他沟通的张良皱紧眉头。
没天理!
“好了,我就是七公子,如果不介意的话就现在谈吧。”
嬴修远拍了拍身上沾的灰尘,行径与素来整洁的张良相悖,后者强忍着头疼面露笑容尽量让自己变得得体,殊不知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反倒令人感觉惊悚。
随着几声轻咳,由刘伯温打破僵局,两人之间的气氛才稍稍缓和。
嬴修远从书房内拿出一沓纸与简单制作的印刷机,看着陌生的玩意张良眼中满是新奇,忍不住拿起来摆弄却不慎沾了满手墨,就连那身仙气飘渺的白袍都像水墨晕染似的。
看着眼前人面色铁青,他绷着张脸努力憋住笑意,开口解释。
“此物名为印刷机,只要你将白纸整齐摆放在上面,保证字迹如出一辙没有丝毫异样,就倘若儒家需要教书,但手中书籍需要抄录,恐怕耗时就要花费不少,但有了它就没有这些顾虑。”
说完拿起几张白纸,在上面印下墨迹,整齐的楷体跃然纸上,以此类推,足足十张后交由张良对比。
看着一模一样的字迹,除了第一张的墨迹有些花了,其他的都非常工整,的确像嬴修远描述的那般。
“精绝。”
他忍不住开口赞叹,手捧着这些纸高兴的不成样子,嬴修远与身边的刘伯温相视一笑,已经知道合作之事十拿九稳。
可眼见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