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元媛见了她,忙跑过来叫道,“母亲,你怎么来了?”
陈兰白了她一眼,那池子边的丫鬟也扯平了衣服过来见礼,“我倒是不曾来过姝姐儿的院子,你们这做奴才的比主子还要享受呢?”
几个丫鬟不敢言声。楼上女郎合了书,抬眼见是她,不慌不忙起身从楼上下来,曼丽懒倦。
“不知姑姑来院里,怠慢了!”又指示那几个丫鬟泡茶来。
“倒不是怠慢,只是觉得你这院里的丫头未免迟钝,主子温书,她们倒好自顾自玩的不亦乐乎,哪有做下人的样子。”
“姑姑莫气,我日常不喜人在周边叨扰,否则那书便是一个字也看不下去。”
陈兰笑笑,“你一个姑娘家,倒是有这个爱好,若是儿郎,必然比过启年去。我们媛儿就不行了,让她看书坐不下一刻来。”
“元媛表妹天真活泼,自得乐趣!我还羡慕呢!”
“你少给她说话。要是她能像你这样安静下来,我要省好些心。”
一旁王媛媛抿着嘴,不敢多说,平时也都是拘着的,不过她一向喜欢盈姝这个表姐,话少,和她玩也不会总谈些琴棋书画类的,把她当自己人一样在院里玩耍,各自做各自的事,她觉得挺好。
盈姝给陈兰斟茶,陈兰打量了她,和大张氏有七八分像,只是要论这礼仪气度,年轻那会儿大张氏倒比不过这女儿。
“你这院里打理的好,我见了都欢喜。”
王媛媛接话道,“我也喜欢,盈姝表姐这院子是我见过最好看好玩的。”
陈兰笑道,“那你多到你表姐这里来玩,也好跟着拘些性子。”
王媛媛不再言语,低头吃起了茶点。
陈兰对盈姝续道,“你这几年可有和你母亲书信往来?”
“书院学业繁重,倒是很久未曾联系了。”
陈兰叹口气,“不管如何,总有生养之恩。况且她是你亲生母亲,还是该多慰问些。”
“姑母教训的是。”
陈兰见她对此三缄其口,续追问道,“你母亲近期可有给你传信回来?”
盈姝抬眼看了陈兰一眼,在她眼中看出些迫切,心下疑惑,往年她也不曾过问这些,可见有些缘故。
遂一脸落寞道,“不曾,她在长安本已有家室,裴家门第再高也是步后路,想来我们姊妹三人横在中间,她也难做。还不如这般,各自好过些!”
这番话语气平淡,却阐述着一个重要的事实,对大张氏是裴二爷填房,在家中地位尴尬,对陈家三个子女也得避忌。
不过陈兰听了心中不悦,若大张氏不能帮忙,王致那事儿可如何解决。
“话不能这样说,总说是你们的母亲,也曾是陈家的媳妇,打断骨头连着筋,有些事该管的还是得管!她虽嫁到裴家,日后你的亲事,她总不能不闻不问吧!说不定能给你在长安找个好郎君。”
“婚事自然是听阿耶和祖母的,姝儿从不敢奢求高门。我是陈家的女儿,日后好坏都赖不到长安去,更别提裴家,姑母何必这样折煞我,莫非是嫌我在陈家碍了眼?”
陈兰见她语气哀怨,话中带刺,忙解释道,“说什么傻话,姑母和你一样,都是陈家的女儿,何来嫌弃一说。说起来,我还是嫁出去了的,倒是怕你们小辈嫌我呢!”
姑侄两人一来一往,看似说着心里话,实则都对对方有些防备,陈兰见着盈姝是说不出什么软和的话,她也探不出大张氏对陈家的态度,只得作罢,晚饭都没吃,就带了元媛从海棠居出来,一路黑着脸。
“母亲,可是二表姐不愿意帮忙?”王媛媛自是知道自家的险境的。
“你今日在一旁也算看到了,我原以为姝姐儿这丫头没了亲生母亲在旁教导,是个好拿捏的。没想到她嘴巴严,心思也转的快,就是不松嘴!我这个姑母的话她是不在乎的,还得让你外祖母打压一番才行!”
“母亲,我看这二表姐表面看着温和,实际上是个有打算的,外祖母要逼她也不好下手。况且,二表姐这儿行不通,不是还有大表姐嘛!”
陈兰停下来,看她一眼,“你大表姐那儿眼下还没定个名分,算什么!那陆府也不是傻的,我今日听那沈氏的语气,遮遮掩掩,想来是她们想攀陆家,可陆家并不接茬,所以才任由两个小辈胡来,这种情况,陆家可不会帮忙!”
王媛媛急道,“那可怎么办?两处都行不通,我们岂不是白来了?”
“你还好意思说,今日让你探探你二表姐的口风,结果跑去玩秋千,现在才急了?”
“母亲,实在是二表姐并不想和我多说,只是好生招待着我,我能探出什么来!”
陈兰叹口气,边走边说道,“这事急不得,我想着两边总要有法子才行!没有,我们就想办法让她们有。你大表姐游湖应该回来了,你跟我一起去北院一趟。”
行至半路,又吩咐丫鬟去院里取自己箱子里的匣子来。
“母亲,为何要取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