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将至,钱塘俞发热闹起来。
盈姝在西院跪那一个多时辰,膝盖起了一层红肿,额头上破了一层皮,细细用了膏子,这两日还有些红,看得林氏心疼不已。
因着不用去书院了,盈姝忙着给两位兄长绣中衣的纹样。
这府上原本也就两位兄长和盈玥对自己偏疼些,可是盈玥现在病着,盈姝去院里探望了好几次,这才过了不到十日,她人都瘦了一大圈,本就不圆润的脸颊都陷下去了,面色蜡黄,神色哀戚,话都说不了几句。
盈姝也用了各种方法安慰她,可盈玥不为所动,提不起精气神,只得多用些补气的药。
“林妈妈,哥哥们什么时候回来?”
“应该快了,往年也差不多回了。”林氏答道。
盈姝拢了拢衣服,这个冬天可真冷,自那日的事后,她没往西院去,也没人唤她,有时她想若是陈颐没让她回来,大约陈老夫人真会让她跪在那儿一夜,那样一来,她还有命么?
林氏见她面色不好,心中发疼,那日表郎君王元朗来寻她,告知盈姝在西院受罚,可是她一个姆妈有什么办法,候在大门口看见陈颐回来,求了陈颐,才将盈姝从西院带出来。
那腿已经不能看了,最重要得是额头破了皮,幸好不至于留疤,否则这一生算是完了,足见陈老夫人是真的心狠。
以前她觉得盈姝这样淡漠的性子不好,如今也觉得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以后嫁出府去就好了。
但看陈家这状况,是不可能为她操持了。想到此,林氏把适合的郎君都想了一遍,王元朗是不成了,裴家郎君与小娘子这关系特别,是万万不能在一起的,说来说去,连个合适的人都没有。
幸好大少爷和二少爷也快回来了,到时还得说道说道,他们在书院,认识的人应该多一些,说不定有合适的,能成就一段良缘。
酉时已过,天渐渐沉下来,大街上人越发少了,一辆马车从远处而来,拐进了陈府的胡同,下来两个少年。
门口小厮见了,确认了两眼,高兴的叫道,“给两位小爷请安,可算回来了,府上大人们都盼了好久了!”
个子小的那个扔了几个铜钱给小厮,“外间冷,买两酒喝了暖身。”
“谢二少爷!”
开了门,见人进去了,才搓搓手,把铜钱放进怀里。
海棠居。
绮罗急急跑进来,说是陈启年和陈斯年提前回来了,已经进了二门,正去往西院给老夫人请安呢!
盈姝想过去,还是忍着了,总会出来的,便在自己院里等,等了许久也不见人来,想来老夫人留了两人用饭。
老夫人对陈启年两兄弟是极其疼爱的,不知要在西院待多久,只得让人摆饭简单用了,再接着等,烛火已经快燃尽,院里也没声音,大约是回来的晚,又在西院耽搁了,不过来看她了。
林氏叹口气,进来吹了灯,伺候她睡下。
“外面有什么动静?”
“跟您想的一样,两位小爷刚刚才从西院出来,直接回清辉阁去了,明日再见吧!”
“明日我也不去找他们,看他们可能想起我来!”盈姝赌气道。
“是是,这做哥哥的确实不像话,明日干脆连院门也别让他们进了!”
林氏笑道,盈姝对旁人冷着,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但在两位少爷面前,倒是有几分这个年龄少女的活泼,也愿意撒娇,她看了也高兴。
“奶娘说的对,如果他们带了礼物,就勉强放进来吧!否则,我不要认这个哥哥了!”
盈姝拥着被子,感觉膝盖也不那么疼了,总算睡了个好觉。
第二日一大早,盈姝还未睡醒,西院的洪嬷嬷已经来海棠聚候着了,说是老夫人让她过去陪着用早膳。
林氏只得把盈姝收拾一下,往西院去,一路上盈姝都在疑惑,老夫人这是又想了什么招儿,好端端请她过去用膳。
很快,她便知道了,刚坐下不久,陈启年陈斯年和王元朗就进来了,原是老夫人请了所有小辈,若落下她,陈启年定是要问的,所以来装装样子罢了!
见了她,两人都很高兴,当着众人面不好上去多言语,草草用了早膳。
“昨日回来晚了,妹妹们都歇了。今日才把年礼拿过来,可别嫌迟。”陈启年温声道。
盈倩迫不及待打开盒子,见盒里是一串白玉珠子,瞥瞥嘴不满道,“大哥,你还不如把银子给我自己去宝香坊呢!”
又看向盈姝手中的盒子,嘟哝道,“二姐姐的礼物是啥?”
盈姝笑笑,错手将盒子递给一旁的绮红,却不想盈倩走过去夺了来就打开了,看了一眼,面色微变,合上盖子,还给了绮红。
“看来,大哥果然是了解二姐。她就喜欢那些!”
说完,拉着王媛媛给老夫人拜别回院里了。
留下众人直摇头,陈启年已经知道盈玥的事儿,对盈倩也甚是担心,眼下三个妹妹也就盈姝还省心些,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