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忙活。
裴知节笑着走过来坐在杌子上,温声道,“表妹真是厉害,不如也教教我,让我好歹学个手艺。”
说着便拿了筷子,往架子上放肉,刷酱,有裴知节的帮忙,盈姝轻省了不少,他手艺熟练,显然是常做的,哪需要她教,不过替她解围。
那边王元朗看了不是滋味,他本也是想来帮盈姝的,只是没迈出那一步,低下头饮了几杯酒。陈启年和陈斯年交换了眼神,嘴角噙着笑,他们觉得这裴家郎君倒是不错,若和盈姝有缘分,有何不可。
“表哥也喜欢炙肉吗?”
“尚可,家中有人喜欢,也常做。”
“听说宋御史要回长安了,表哥你会跟着回去吗?”
裴知节笑问,“你希望我回去嘛?”
盈姝低头不语,过一会儿轻声道,“不希望。”
耳边传来裴知节低低的轻笑声,“傻表妹,我是带着职来的,必然要回去。留下来的话,就得向上边告假,很费事的。”
盈姝心下落寞,裴知节要走了。
“不过,若是有合理的理由,倒是可以。”
盈姝抬起头,灿若夏花,“那表哥过了元宵再走可好?”
“为何?”裴知节疑惑道。
盈姝想到,只要钱塘花灯节她夺得前三,就能凭自己的力量去书院当夫子,或许可以离开钱塘,去长安也无不可,就当见世面了。
“我要参加花灯节比赛,表哥可以作个见证。”
裴知节一笑,钱塘花灯节他是知道的,确是盛大,可以算是江南道片区的大事了。
“这是个理由。”
盈姝听了,心里高兴起来。
两人一来一往讲些杂事,节奏慢下来,手上却不慢,不一会儿盘子里就装了一大盘。
盈姝打算让人来端,一抬头花厅门口却站了个熟悉的人,那人脸上冷漠如冰,眸中蓄着风雪一般直直看着盈姝,让人全身发冷。
随着她的动作,花厅里其他人也看过去,倒是裴知节先反应过来,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烟尘,拱手道,“赵兄,别来无恙!”
陈启年也反应过来,上前见礼,赵谨言淡淡回了个礼,踱步朝着盈姝过来。
本来融洽的气氛,因着他变得怪异起来,谁也不知道他怎么出现在这儿的。
特别是盈姝,看着他越来越近,心里莫名紧张起来,想到长安的玉琅姑娘,有些害怕的朝后退去。
赵谨言见了,停在原地。
“打扰各位的雅兴了,赵某在钱塘月余,舍弟云昭多番打扰府上,我今日便是代他来道谢的,顺道辞行。”
原是如此,大约是被不知礼的丫鬟引到花厅来了,一时陈家人都有些无措。
“赵兄既来了,不如和我们一起用些炙肉吧?”陈启年道。
赵谨言看看架子,想到方才那郎情妾意的一幕,推辞道,“就不打扰各位的雅兴了。”
深深看了一眼盈姝,旋身往外走去,刚刚跟来的丫鬟忙跟上去。
陈启年见了,犹豫片刻,追上去送,花厅里又恢复之前的模样,赵谨言来得匆忙,走的也匆忙,盈姝看拐角处身影消失不见,不知怎么心下一空。
赵谨言和赵云昭来钱塘月余,除了他在雅集书院当了她几日夫子,其他时候并未见过几面,他本是长安的贵客,又何曾瞧得上他们这些乡下人,她原本为了摆脱陈家,曾经打过他的主意,从此再不敢想!
没想到,此时他这般上府来辞行,便要走了,不知这往后可能再见,想来他这般少年英才,日后名声还是能听见的,不免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来!
裴知节见她面色不虞,轻声道,“赵谨言要走,表妹心中不快?”
这话把盈姝一惊,怒道,“表哥怎么如此说?毕竟他曾当过我几日夫子,到底不若旁人。”
裴知节神色莫名,笑道:“原来如此,不过,我看着赵谨言待表妹倒是有几分特殊呢!”
盈姝诧异的看着裴知节,他眼尾高高仰着,有几分得意。
“他那般眼高于人品低劣,让人避之不及。”盈姝自言自语道。
裴知节不再言声。
过了片刻,陈启年才回来,表情也有些奇怪,大约是气闷自己失了礼,谁知道这客人来的如此唐突,走得也突然呢!
众人在花厅将剩下的肉用完,裴知节告辞了,人也就散了,盈姝往东院走。
一想到赵谨言看她那种眼神,她全身打颤,说不上来是何感受。
林氏见她魂不守舍,担心道:“怎么,又饮了酒?”
盈姝摇摇头,卧到踏上,神思奄奄,只觉得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致,脑子里乱的很。
“乳母,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子的呢?”
林氏本来在绣一个香囊,听了这话,针走到手上,刺出血珠子来,她混不在意,只觉得猜想成真,天要塌下来。
“我的小娘子哟,哪能那么容易就喜欢上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