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还有一日便到洛阳了,不免有些激动,这几日下着雨,倒别样静谧,盈姝正倚在凭几读李太白的诗,却觉得船身晃荡起来,倒是前几日不曾有的。
绮罗刚把盈姝擦过脸的水端出去倒了,进来的时候嚷着:“娘子,听说上游涨水,水一下子高了两丈,大家都在板上看浪潮呢!”
盈姝惊异,如今已是三月,易发生洪汛,涨水倒是常事。
“你在房中闷了好几日,不若出去透透气?”
盈姝却觉得腰和手臂有些酸疼,脚也些许浮肿,便起身往外走。
果然,船下尽是浊浪,气势汹汹撞着船。
离的近了,琦红有些担忧。
“娘子,我们还是进去吧!这外面乱的很!”
“无妨,这当是黄河段,涨水也是正常,只要驶过这一段,想来便好了。”
每年春日若雨水多了,就容易发洪水,看来今年下游的的又不好过了。
李系出了房便见那日的女郎立在船上,风浪大,掀起裙摆,如谪仙飘摇欲飞,偏那脸嫩白红润如桃,眉眼妩媚,摄人心魄!
与甲板上其他的人真是天壤之别,当下起了心思,大步走过去。
“小娘子可是往洛阳去?”
盈姝偏头,瞥见来人,正是那日马上郎君。
“郎君万福,奴往长安去。”
李系见她出口竟是官话,笑道:“不知娘子是哪家的?家住何坊?”
“奴不是长安人士,此去只为探亲寻人。”
“所寻何人?”
这倒把盈姝难住了,不清楚来人身份,怎敢交底。
“郎君见笑,亲人踪迹难寻,只能去了长安再做打听了。”
李系心道,看来是长安某户人家的远亲,想来容易亲近。
“长安那么大,娘子一户户询问也要若干年呢!不过,我可以帮你!”
盈姝推拒道:“不敢劳烦郎君!”
“何妨,区区小事而已。况且,相识一场即是缘分。”
盈姝只能笑着应承下来,想着到了长安各奔东西,你能奈我何。
他们这边聊着趣事,黄家夫人和黄小娘子不乐意了,这几日黄夫人使了不少手段,打听得这郎君应是南阳郡王府的人,再不济也是郡王亲近之人,黄小娘子有意,甘愿为妾室,可是这郎君正眼都不瞧她们,如今倒和这陈小娘子勾搭到了一块。
心想这陈娘子做人可不厚道,那日她说这郎君身份高,来头不简单,让我们别费心思。自个儿倒凑上去了!
黄小娘子却看盈姝貌美,哪是自己能比得过的,当下也不敢再想。
偏偏黄夫人心气高,反倒鼓励她:“你怕什么?陈娘子不过是个跑出来的孤女,论身份来头,哪儿比得上我们。我们好歹还曾是五品要员的官眷!”
黄娘子期期艾艾道:“可是,姐夫,姐夫他已经被罢官流放了…”
“可别瞎说,我等上长安不就为了这事儿嘛!只要寻着你姐夫的远方堂兄,他一出手,大唐都要抖三抖,还愁一个郎君?”
黄娘子高兴起来,只要姐夫官位回来了,往日的荣华富贵也一并回来,和这陈娘子一比,还高出不少。
只是,看着那两人着实眼热!
盈姝看这江水,已经漫到江边了,浪也越来越大,船上众人跟着闹着,很是兴奋。
盈姝忧道:“这浪太大了,怕是会翻了船…”
“陈娘子多虑,这船坚固的很,哪那么容易打翻。不过,这微雨天,看江潮倒确实是件雅事!”
“钱塘的潮也极其壮观,不过往日观潮常有落水被卷走的!”
李系笑道:“若有机会,定要去观上一观。”
正此时黄夫人带着黄娘子过来了,笑道:“陈娘子好雅兴,前几日几番邀请都不见人呢!今日头可还晕?”
盈姝有些尴尬,笑道:“说来惭愧,晕了好些日,今日终于好了。”
黄夫人本就不是冲她来的,说了两句便把话头转到李系身上。
“这位郎君可真是一表人才,不知可否娶妻?”
李系不知黄夫人如此直接,看了一眼盈姝,心中不想搭理。
“未曾!”
黄夫人笑道:“看郎君也到了成家的时候了,不知是哪里人氏?郎君何处高就?家中作何营生?”
一番话问出来,一旁盈姝都感觉李系脸黑极了。
“夫人好意,某心领了。我还有要事,不作陪了。”Xιèωèи.CoM
说罢向盈姝一揖,甩袖而去,显然是被黄夫人给噎着了,一旁黄娘子见状,楚楚可怜。
黄夫人冷哼一声:“如今这世道,当不得热心人了!”
正此时,突然一个大浪打来,船身猛烈的晃起来,船上众人被这一撞,失了平衡,四处倒去。
盈姝本就站在船尾,被这一晃,险些掉下去,堪堪稳住了身子,只觉身后一阵大力,往她腰上一撞,